有朋友爱着徽州,爱着徽州那种朦胧静谧的美,恍若隔世的美,但更爱的还是徽州那绵绵细雨下的美,荡气回肠且又优柔妩媚,像是徽姑娘在浣纱抚琴、舞文弄墨。这是一种阴柔的美且又略带暧昧的美。
然而,除了徽州的雨,也不能忘却徽州的“日头”,在徽州方言中“日头”即是太阳的意思,我们常说“日头大”就是说阳光猛烈而且还略显毒辣,徽州的日头就是这样,直接而且热烈。
如果说徽州的雨成就了徽州的娇媚,那徽州的“日头”却是彰显了徽州的刚毅。忠孝节义不就是徽州“日头”的表现么,忠代表了“日头”的任劳任怨,无怨无悔,东升西落从不要求着什么。孝代表了“日头”对徽州大地的爱,这是一种慈爱,没有分别心的爱。节代表了“日头”的有序有制,春夏秋冬四季有序,从不错乱颠倒,这就是她的节;义代表了“日头”不求回报之心,利他之心,燃烧着自己躯体换来的是普照大地。
当徽州进入三伏天的时候,也是“日头”最猛烈的时候,正是这么猛烈的“日头”成就了五谷之美,如果没有这热辣的“日头”,五谷还能不能丰收呢?“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也许可以演绎成“不经三伏烈日勤考验,怎能换回五谷闹丰年”。一样具有异曲同工之妙。
徽商屹立明、清、民国三朝数百年,不正是顶着“日头”,用无数日夜的汗水换来的么,“十三四岁,往外一丢”换取了昔日江浙沪一代商业的繁华,可以说是整个徽州撑起了半边江山。茶庄、粮行、典当行、盐铺、药铺等等,无一不是徽商的天下,这些都是徽州毒辣的“日头”给逼出来的。这一逼换来的是徽商几百年的辉煌历史。
三伏天的“日头”毒辣,然而在数九天他又那么的温暖,像慈母手中线,缝补着游子旅途的孤独;又如严师案板上的戒尺,开启着孩童的良能良知。“日头”升起赶走了寒冬的阴冷,带来了温暖的抚慰。老人们在阳光下闲谈着陈旧的青春往事,孩童么在温暖的阳光下追逐着青春的未来,老牛在“日头”下安详的嚼着干稻草,虽无青叶爽口但也落得个平和舒适。
四季的徽州分享着不同火力的“日头”,冬夏季更显的极端一些,好似有人打开了微波炉开关似的,调大又能调小,是谁调的呢?“日头”也不清楚,我们也不清楚,它就这样存在着,一直就这样,理所当然的在那里。就如时间一样,我们在与不在,我们坐还是卧,它都一直存在着。“日头”也一样,无私的照耀着大地,也照耀着徽州大地,但徽州的“日头”又是那么的独特,这种独特无可名状,如果你可以亲自来一次,除了尝试一下徽州的雨,也可以尝试一下徽州的“日头”,到时你就能感受这蓝天白云下不一样的“日头”。
徽州雨是我所爱的,它带来“细腻、柔情”,但我更爱徽州的“日头”,它带给了我们徽州人那种“刚毅、不屈不挠”的精神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