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曾经是地球上最廉价的资源。我们脚下曾经到处都是土。记得小时候我家的房子所有房间地都是土筑的。春天天干时,地上就起细土,饭粒掉在上边还真不能捡起,因为上边粘满了土。
沧海桑田,如今,土也变成了十分稀缺的东西。城市里建筑都是钢筋水泥的,马路也是柏油铺的,人造的绿地上边敷着草坪。小区的楼道之间也被硬化。
土在城市已难寻觅。
我们小区刚上房时,我家窗外有块四五十平米的一块空地。那时,也有要求物业改造成花园的,也有想自家种菜的。但是,因为没有土,大家只好作罢。没想到,如今上房已十五年,地还是荒着。
我曾经跟小区扒垃圾的保洁工说,你空车来运垃圾时,能不能给这块地捎些土。因为接济过他,我以为这点小忙他应该帮我。谁知他说,土,没地儿弄去。我说,我给你些钱,他依然说,给钱也没地方弄去。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城里人的爱美很多时候表现为爱环境的美上。要使环境美无非是多种些花花草草。可是要种花草,如今土没地方弄去。退而求其次,我问那保洁工,我自己种几盆花,土要到哪儿弄去。他说,到山上取。我知道,我们这座城市最近的山也有三四十华里。
看来,泥土真的稀缺到超过了粮食。因为,粮食超市里随时可以买到。泥土,有钱也没地方去买。
那么,城市里草坪的种植,花园的建设,土又是哪里来的呢?我问过园林承包人,他说土是花钱买的,而且是从远郊买的。他算了算,从买土到挖土到装卸到运输,一车土到城里,价格真是接近了食粮。
于是,有意思的现象出现了:那些土堆旁边搭起了彩条帐篷,夜里有人看起了土。
你还别说,还真有人偷土!
我有个朋友比较喜欢养花。每年春天因为要给花草换土他都犯愁。好在如今他儿子有了轿车。每逢用土,他都跟儿子开车到几十里外弄去。他儿子跟他算过,因为烧油,那些土比米面还贵。
有次,都晚上十一二点了,他们爷俩都没来。老婆子怕出了什么事,打电话问才知道:原来他们爷俩被农村人扣了。说是私挖了人家的田埂地头。这爷俩跑那么远,土还是偷的。在地球的负荷愈来愈重的今天,由于人类的滥采乱伐、过度放牧,土地在沙化;由于气候在变异,洪水肆虐,水土在流失。由于城市在无限扩张,土地在被占用。泥土这种我们曾经最不缺少的资源如今也变得愈来愈稀缺。不论是乡下人还是城里人,都感到了土的珍贵。
万物生长都离不开土,土是我们的根之所系呀。有那么一天,我们连偷土的地儿也没有了,那我们的日子还怎么过下去呢?
偷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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