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确保自己可以消灭对方,再考虑和对方交朋友。”
13号猎手的主要武器是一张配有红光瞄准器的复合弓,复合弓上的旋钮可以控制背后的箭筒,以便于随时选择需要的箭头(炸弹、烟雾、闪光应有尽有)。和大多数暗月法庭成员一样,13号猎手也穿着黑色连体防弹护甲,使其能阻挡小型武器攻击和爆炸碎片;手套外部藏有微量乙醚,在潜入时可以更加无声地消除威胁;臂铠上装有小型计算机,用于数据传输;头部也戴着一顶高科技头盔,配有运动传感型雷达等装备,头盔的面部画着一对金色翅膀,由于头盔的大部分被鹰嘴兜帽遮蔽,经常误以为只是戴着一副面具,头盔和护甲都可以进入全密封状态,使其可以在一些恶劣环境中活动,如浓烟、水下。13号猎手的足部还配备了一把小刀。
——《极昼人物索引:A级机密》
我站天台上,看着脚下的街道上车来车往。没有哪座繁华的都市的晚上是漆黑的,越是繁华的夜晚越是充斥着纸醉金迷。我曾经不止一次地和我的兄弟探讨一个问题:我们害怕黑夜的时候,究竟是在害怕什么?
似乎在我们的文明开始之初,对黑夜的恐惧就被植入了灵魂深处,因为黑夜代表着未知、寒冷和无助。即使我们掌握了使用火焰的方法,掌握了更加先进的可以制作光明的技术,这种恐惧也依然没能消退。
但总有人趁着别人被这种恐惧笼罩的时候干出伤天害理的事情。
我等待的人终于出现了:西装革履和豪华座驾从来都掩盖不住一颗肮脏的心。对于他这种身份地位的人,我的朋友往往会用一场意外来掩饰我们的正义,但我可不喜欢这么做。对于无神论者而言,“天谴”是不存在的——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丢掉道德包袱成了进步的表现——我要做的就是警告这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人们,还是有人治得了他们的。
我转动着复合弓上的旋钮,接着按动弓上另一个按钮,一支安装着追踪装置的箭矢从背后的箭筒里伸了出来。我拈弓搭箭,瞄准了他的豪华座驾。等到最后一个保镖进了车门,我松开了弓弦,箭矢飞在半空中的时候,我按动弓上的第二个按钮,追踪装置从箭头喷了出去,黏在了车的后盖上,而他们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已经成为了猎物,就如同他们从未察觉自己的行为带来了多少伤害一样。
面具右下角的动态雷达上显示出一个移动的绿点,我会借此追着他们直到我们到达一个方便我下手的地方,尽管我热衷于亲手处决这种人,但我也不希望在大庭广众之下干这种事——虽然我确实这么干过。
我一点也不在乎他们有没有超出自己的视野范围之外,只是悠闲地骑着自己的小摩托在街道上飞驰。在等红灯时,那些路人或许还以为我只是一个赶场的COSPLAY爱好者,或是某个飞车族,我知道某些特殊人带着某些特殊的目的用某些特殊的方式看着我,但我一点也不在乎,要是他们敢动手,就尽管来试试吧。
直到那个绿点进入了一个小区的大门,我也在大门外的不远处的小巷里停下了自己的摩托。隔着围墙看着他搂着一位美女进了一栋别墅。
别墅,我倒是很怀念别墅的生活。虽然那时候父母经常不在家,但我家从来不雇佣佣人,因为我的哥哥对打扫卫生的热情程度远超过名牌的外套和球鞋。
我按动右臂铠上的按钮,别墅周围的监控视频出现在了臂铠电脑的屏幕上。有了我朋友在幕后的帮助,在接下来的半小时内,这片地区的监控只能看到一片祥和的街道。
我再一次转动旋钮,但没有急着抽出箭矢,而是双手搭住围墙的边缘,用力将自己撑起,然后小心地单膝支撑着自己,双手还抓着尖锐的铁刺的根部,接着慢慢把手伸到铁刺另一边的墙沿,支撑着自己翻进去。虽然把自己重重地砸在地上,但我终于还是进来。
“真是麻烦。”我心里暗暗咒骂道。好在现在夜深,小区里没什么人。
在前往目标之前,我按动按钮,拔出了一根箭矢,箭头是一个粗大的圆筒,这是一支吸盘箭,我把腰间挂着的一个带把手的勾索装置取下,用绳子连接着箭头,然后朝着小区的大楼上射去,吸盘紧紧地贴在墙壁上,我把勾索装置放在大楼墙角的草丛里,便转身跑向今晚的目标。
我的目标的住所在小区的别墅区,我一路小跑到一栋被四五个保镖守住的别墅旁边。两个守着正门;一个在屋顶;还有两个来回巡逻的。
我不想制造多余的伤亡,今晚最好只有一个人要死。
我看着二楼的阳台,那里面就是我的目标的卧室。我第三次拨动旋钮又按动按钮,拔出了箭矢,射向了别墅旁的车库的篱笆里,按动按钮后,接着响起了一阵汽车警报声。
“怎么回事?”正门的一个保镖说,接着两个人急忙跑向车库,“该死的,那些贼最好滚远点。”
我第四次拨动旋钮,趁机越过篱笆,一路冲到屋檐下,一脚蹬着屋檐下的柱子,抓住了阳台的边缘,然后翻上了阳台。一落地,我就按动按钮,拔出第四支箭,射中了最近的路灯,以防楼下的保镖走到远处抬头看到我。这会阳台上几乎一片漆黑,今晚没有月光,只有穿过厚厚的帘子后微弱的卧室内的灯光。
“大概是灯泡烧坏了,明天叫物业的人来修吧。”屋顶的那个保镖看了看那盏路灯后自言自语地说。
我按动了脖子上一个隐藏的按钮,面罩切换到热成像模式。卧室里还没有人,我很乐意来一点戏剧性的登场。我用臂铠电脑黑入了别墅的控制系统,拉开了一点窗帘,然后在落地窗的角落装上了破窗器,然后静静地蹲在被窗帘挡住了一点点的阳台角落里。我又一次轻轻地拨动旋钮,最锋利的毒箭头蓄势待发。
我看着他和美女拥吻着进了卧室,身上披着浴巾。我曾经好奇一件事:我们究竟能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就如同一个埋头苦读的学子有没有可能在最后一考中逆袭,而我的目标却动用私权,无情地给了一个奋力拼搏的人当头一棒。怎奈那个孩子的家庭没有能力与这种黑暗抗衡,但是我们可以。
等着那个美女来到窗边打算拉起窗帘时,我激活破窗器的同时按下弓上的按钮,随着美女的尖叫声夹杂着玻璃碎裂的声音,我冲进了卧室,拔出了箭头,射向了那个男人的喉咙。
“愿死亡净化你那罪恶的灵魂。”我轻轻地说着,飞快地跑过尸体旁边,顺手拔出了那根箭矢。
撞倒了从楼下跑上来支援的保镖,我一路冲到别墅的另一头,撞碎了窗户,稳稳地落在草坪上,翻越篱笆时拔出了那根诱敌的箭矢,
“那个混蛋跑哪里去了?”保镖们聚在我冲出来的窗户那里张望,“一定是东门,快叫门卫把门都看好了!”
我当然不会顺势朝着最近的东门跑去,而是绕到别墅后面,取回射中路灯后掉在地上的箭,最后径直冲向藏着勾索装置的大楼。
捡起了勾索装置,按动上面的按钮,绳索开始回收,我蹬着墙壁,手里抓着装置的把手,一步一步爬上大楼,最后进入了一扇没关上的窗户,按动按钮,吸盘箭也顺着绳索回收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小区里那些手电筒的光束,嘴里不禁“哼”了一声。那些活在光明世界的人们一旦遭遇来袭的黑暗,都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永远不要猜测黑暗中潜伏着什么,因为那是徒劳的,就如同明知道鬼屋里那些吓你一跳的把戏,你也会乖乖中招,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可能远离黑暗。况且我从来不去鬼屋。
最后的撤离手段就是靠勾索连接着小区外面的路灯,用滑索的手段离开了。
我转身准备离开,可是却看见了最不想见到的一幕。
一个穿着蓝色外套,头上戴着白色兜帽的人站在楼梯口,而我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他的臂章:黄边白色盾牌和金色太阳。
是极昼。
我注意到盾牌的两边还画着红色翅膀。
“是S级极昼,‘孤帆’。”我心想。我最不想遇到的人出现了。
我一边拨动着旋钮,考虑着下一支箭矢,一边快速浏览周围环境,思索可能的战斗模式。
走廊上除了居民家门口的两袋垃圾以外简直干净地令人发指,而我的对手站在节能灯的最下方,兜帽的阴影遮蔽了他的脸庞,但我仍然看得到他嘴角浮现的自信的微笑。他身上看不出携带武器,也许只有在衣服里藏了一件防弹衣。
我之所以最不想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遇到极昼,是因为他们一旦出现,就意味着……
“看来我今晚要多杀几个人了。”我拔出了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