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呢,我要说我不是个好人,虽然我长着一张国字脸,看上去是老实稳重的样子,出门我还会戴一副金丝眼镜,把眼角的猥琐稍微遮挡一下,给人一种斯斯文文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受益匪浅,每个被我勾搭上的女孩子都说喜欢我斯文败类的感觉。感觉这东西可是说不明白,它是真实的,因为的确真真实实的感觉到,它又是虚假的,它经常出错,往往会骗得人体无完肤。而偏偏有一些人非要跟着感觉走,如果她是一个年轻貌美体态丰盈的美女,我就会对她说:孩子,跟着感觉走。而若她不是年轻貌美体态丰盈的美女,那关我屁事。
我有过几个女朋友,交往前我都会告诉她们说我不是个好人,说这话时我很真诚,我袒露我的真心,剖开了我的本性,不愿让她们上当受骗,她们也相信了,但总不当回事,总是嬉笑着说:哎呀,你真坏。我承认我不是个好人,但并不等于说我坏,我想反驳,但话还没到嘴边,就又被我咽进肚子里,因为女人的脸好看,胸好看,腿好看,哪哪都好看,我想让我的小家伙也见识见识女人的好看,所以我不说话。交往,上床,分手,这个流程我走了多遍,结局是她们指着我的鼻子骂:王四,你个渣男,你个王八蛋,你不得好死。这时候她们不说我真坏,我倒觉得我坏了,我是不得好死,但原因并不是她们骂的我是渣男,我是王八蛋,渣男和王八蛋并不见得要不得好死。我不得好死的原因只有一个,是因为我谋生的手段。
我喜欢把职业说成谋生手段,职业这个词我不喜欢,这个词以偏概全,经常乱给人贴标签。比如说我去工地上搬了几天砖头,碰见人见面问我做什么工作呢你?我答在工地上搬砖呢,那人必定给我标签为死搬砖的,从此再不和我往来。又比如说我跑到公厕蹲坑,闲着无事在门上写 宇宙第一文化公司-王四,碰见人再问我做什么工作呢你?我答开了间文化公司,这人萎下身子笑脸道:原来您是大老板呀,久仰久仰。我是死搬砖的还是大老板呢?这都是我,也都不是我。我是王四,为了过日子而码字赚钱,为了过快活日子而勾搭女人,我可以是死搬砖的,可以是大老板,也可以是渣男,是王八蛋,但我最终还是王四,这很重要,非常重要。
我的谋生手段是码字赚钱,我的行为简单,就是在电脑前码字,目的更为明确,赚钱。我不是文豪学者作家,他们要教化世人,青史留名,我只是为了赚钱,如若不能赚钱,我一个标点符号也懒得写。为了达到赚钱的目的,我每天每夜坐到电脑前胡编乱造,把一句话翻来覆去说上几遍,用来骗取字数,搞些狗血的情节,以假乱真到有时自己都信了。所以,我为了赚钱而码的字,难免会影响几个入世未深的年轻朋友,他们给我私信:王四哥哥,你的爱情故事太感人了,我也要像你一样为爱痴狂。这让我深感惭愧,我注定不得好死,我一直这样想,但是,好死又是怎样一种死法?谁又能得好死呢?
码字是辛苦的,坐在电脑前搜肠刮肚,经常累的腰酸背痛,头晕眼花,可这些不是问题,问题是码字赚到的钱不多,而且不稳定。我在这种不稳定状态中晃荡了几年,终于迎来了稳定的机会。
我的发小阿尤开着四个环的奥迪车来找我,阿尤说他要做导演拍电影,肥水不流外人田,特意留了个总编剧的位子给我。这时阿尤穿的人模狗样,鲜衣怒马,手腕上戴着我不知名字的名牌手表,脖子里还拴着一副链,阿尤是我最有钱的朋友,没有之一,我相信阿尤有钱拍电影,也相信我们的友谊值一个总编剧的位子,但我依旧以为阿尤在开玩笑,我问他你一个学金融的,和导演有毛线关系?阿尤说他找了一个导演做副导演,虽然他是导演,但拍戏的事不用他管。我说我是码字的没学过写剧本,做不了总编剧。阿尤说没事,我再找两个编剧,你管着他们写就行,到时候署你的名字。
我并不想应下来这件差事,我正在码一本长篇网文,还没结稿,我不想半途废了。我说我是有原则的有灵魂的,做不了的事情我不做,直到阿尤说这个电影总编剧有三十万的酬劳。听到这个,我从一个不肯解衣宽带的少女变成一个巴结奉承的荡妇,没有任何问题就应承下了。我很甘心为了金钱出卖我的灵魂,这至少证明我的灵魂还值点钱,是有价值的。阿尤从后备箱里拿出来一个纸兜,递到我怀里,我翻开看,里面是一摞人民币,有十万块,阿尤说这是他私人给我的,让我先花着。我高兴得要去赠送阿尤香吻一枚,阿尤不领情,一把推开我,骂我一声王八蛋,就开车走了。
我回家,把钱放在了床头柜的抽屉里,又抽出一叠来,跑去商场购物,人靠衣服马靠鞍,以后我要做总编了,不能跌了份子。
商场的购物小姐很是漂亮,细腰丰胸瘦脸,短裙黑丝袜,高跟鞋踩在地板上,一下一下富有节律,我喜欢这个声音,我说:美女,你帮我选吧,你长得这么漂亮,眼光也肯定很好。购物小姐嫣然一笑,挑挑选选给我搭配了一身,我穿上觉得还算合身,就结账,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