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静静的闽江,在无声无息的流淌。枕水而卧的村庄,斑驳的青瓦灰墙,或明或暗的橘红色的灯火,散落在无边无际的暮色中,终于与天成为一色,没有了方向。
列车沿着这美丽的江岸行驶,六个多小时铁轨与闽江如影同行、不离不弃。耳畔是铁轨的轰鸣声,空气中弥漫着千年的稻花香,偶尔飘入眼帘的古老的石拱桥,像一位老人,呢喃着,絮絮叨叨地诉说着历史的沧桑。
那是谁家的外婆,拄着拐杖,在桥头眺望。是在等待放学的孙儿么?还是在等待儿女回家乡?也许是在想念已过世的老伴、昔日的情郎?
清冽的水,在山的怀抱里,恰似传说中的神仙伴侣,云游于天地间,相忘于江湖。山是俊朗的大丈夫,水是秀美的奇女子,山水融为一体,为世间最美的景致。
我问我自己,最美的景致到底是什么?是这清朗的山水,是这满眼的绿色,是这古老的石桥,是这错落的村庄,是这流动的香气,但是这些还不够,如果没有老人,我们无法想象岁月的质朴,生活的沧桑。如果没有老房子,我们无法触动内心的情怀,从而忘记过去。
我们生活在这样的一个时代,物质高度发达,可精神却极度贫乏。人类正走在一个误区中,现代文明的圣火,正在以现代的速度和最先进的生产力毁灭着一切认识是落后的存在,乡村的道路不再泥泞,而是千篇一律的水泥路;房屋也是清一色的红砖楼房,全国都是一样;人们的衣着也都同化成一样的风格,各地都在赶着所谓的潮流。城市里的毁灭更是惊人,当我们在不同的城市穿梭的时候,除了地名让我们有所遐想之外,每到一地都是一样的布局,都在重复着一样的繁华。结果是去过了,离开了,什么也记不住,只是记着了关于地名的一些想象。
我们自以为是,以建设者的姿态毁灭着城市,然后又以建设者的姿态建设着新的城市.我们是建设者吗?我们是创造者么?我们是推动者么?千篇一律的城市,清一色的繁华景象,我们淹没在这人造的繁华中,失去自我,没有了个性,武汉还是五月落梅花的江城吗?福州的三坊七巷又变得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