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婵一凡
01
某天在家和孩子在听英语儿歌donkey donkey I beg you, please don’t sing heehow…., 随口说了一句，“英语里的毛驴和中国的毛驴叫声都不一样”，
“妈妈，中国的毛驴是怎么叫的？”又随口学了一下，瞬间被那逗比孩子学会了，从此以后，只要唱那支儿歌，她就在后面和着毛驴叫，国产的毛驴的叫声。
“妈妈，你怎么知道小毛驴是怎么叫的呢？”
02
小时候在姥姥家里住，她家东边路边有一片土丘，很小的坡度的起伏，连着后面的鱼塘，长满了绿色的咯嘣草，是孩子们的乐土。白天附近人家的驴和牛会栓在这里，这丝毫没有影响孩子们的兴趣，而是营造了一个非常和谐的画面——悠闲吃草的家畜和一帮快乐的孩子。偶尔响起的小毛驴的高亢的叫声，点缀着这里人们的生活，增添了另一番乡村情趣。
听大人说起的自己不记得的东西，在自己还没有学会说话的时候就学会了毛驴的叫声。大概在一岁左右，老姥爷（妈妈的爷爷）曾经带着我，给我收集了一堆驴粪蛋儿让我玩，还说那是一堆算盘珠。
大概四五岁时，年纪比我稍大一些的玩伴青竹和麦云，带着我在那里拔咯嘣草，编跳绳，从土丘上往下滚， 小小的土坡给我们创造了很多的乐趣，也记录了我们的笑声，还有小毛驴的和声。
一天晚上，聚集在一起的孩子们像往常一样，从土坡的上方往下打滚，滚到某个地方我一巴掌拍到了一堆黏糊糊的东西上，赶紧到附近的水坑里洗，洗了很久都有味道。 回到姥姥家趁着夜色溜到水井旁，用香皂又清洗了很多遍，唯恐被极其爱干净的姥姥发现吵我，战战兢兢的过了一夜。
03
大户人家出身的姥姥爱干净是有名的，现代人叫洁癖。她把靠床的两侧的墙用干净漂亮的细花布平整的糊起来，桌子擦的一尘不染。我小时候在她家里住，她是不让我在她床上的睡的，夏天的晚上她让我睡在簸箩里，一种椭圆的柳条编制的东西。
她生活细致讲究，她有台缝纫机，会自己剪裁衣服。她看到哪个姑娘穿的衣服漂亮，必须想尽办法也要让自己唯一的女儿穿上同样款式和花色的衣服。她包的饺子小巧漂亮，大小一致，不允许有一个或大或小影响了美观，甚至不允许其他人参与她手头做的事情，别人做的事情她看不上。
老年时的姥姥，本来就娇小的身子加上瘦弱，坐在轮椅上像个孩子似的，几乎不认识人了，但是我去看她的时候，看见我抓着我的手，抖动着嘴唇，开口哭了起来，“我想你呀！你小的时候常跟着我、、、、、、”，让人很难受。
年老时的她依然很讲究，带着戒指，爱穿新衣服。每次给她买新衣服都很为难，即使最小的码她穿着都会宽松，在她房间里我看到每次去看她时给她买的衣服整整齐齐的叠放在床头。而如今，是她刚过去的三周年忌日。
曾经生活过的老院，房养人，人养房，没有了人气的滋养，房屋也破败的异常快。门前修路垫高了路基，为了防止雨水流入院子，舅舅在院子里填满了土，把房屋也埋到了半腰，更增添了衰败的景象。
04
玩伴青竹的母亲是个高个子的青海女人，曾经送我一个小手链，后来精神失常跑丢了；前边邻居是个从小就双目失明的老人，穿戴干净整齐，听力异常敏锐。
听说有高跷队要从姥姥家门前经过时，非常兴奋激动。吃饭时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听到了锣鼓声，飞快地跑到院门外，突然抬头看见踩着高跷的队员在小孩子眼里显得好高好高，化着妆， 穿着戏服，被吓得以更快的速度跑回了家里，还关上了门，大口的喘气。
现如今再去那里，当年栓小毛驴的草地和孩子们往下滚的土丘已被人填平盖上了房屋，后面的鱼塘和废弃的空院子被附近住户修整种上了麦子，还长的郁郁葱葱。
有一年下大雨，积水和鱼塘连在了一起，有人在大街上，甚至有人在自家院里摸到了鱼，养殖户损失惨重。
和姥姥家邻居说起记忆中的细节，邻居老人一直说：“你记忆力真好，还记得那么早的事情！”越说起过往的细节，越是让人唏嘘不已。
难怪自己内心一直想念一个长满绿草的土坡，经典的那个电脑开机图片，还有电影《音乐之声》里玛利亚修女和孩子们唱歌的山丘，都很让我着迷，甚至内心一直期待能找一个长满绿草的山坡坐上一个下午，让童年的时光泛滥开来。
最好还能有一匹悠闲吃草的小毛驴，偶尔抬起头来，伸长脖子45度仰望天空清脆深邃的叫上几声, “呃……..啊……….”. 国产的毛驴的叫声。
作者：婵一凡，一个喜欢摆弄中文汉字的英语老师，一个留恋儿童少年生活的孩子王。读书写字乐无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