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了,阳光一水儿灿烂,稻穗卯着劲熟透,一路黄灿灿的高昂着欢喜。这金黄啊,可比黄金金贵多了。人不能靠黄金活着,可人得靠粮食活着。
因了这么多天的晴好,十月的乡村不慌不忙地收获着。除了深黄的稻穗,还有青菜豌豆苗菠菜芹菜芫荽大白菜葱蒜……一畦一畦的绿了农家的檐前屋后一大片。外围间或有一丛菊花,深浅不一的紫或明亮的黄。旁边几棵柿子树上大红灯笼高高挂,那炫耀般洋洋得意的喜气劲儿,让人禁不住想笑,我看了是真的能笑出声来的。
一切都在阳光下闪着炫目的光泽。而这些秋天的色彩啊,不是春花般给人繁华如烟的感觉,是每一色都让人踏实。――口粮落仓了,新鲜的蔬果快乐了口腹,经霜的花朵儿让俗世逸出仙气。还有什么地方有十月的乡村美丽富庶热闹,还有哪一个月份有这乡村十月质朴朴的欣喜。
这是最气爽季节,也是乡村最具诗意的节气。不需引用诗经里最古老的芦花白,不借助唐诗里一鸣惊人的鹤飞天,只疏朗的色彩和沉甸甸的果实就让人不由得想诌几句诗。(其实,农民是身体力行的大地诗人,所有的果实都是他们的诗行。)
我喜欢这诗意的秋天。春天虽然也好,但是较秋,则多了一分小儿女态的湿漉漉的缠绵和悲戚戚的惜春伤春留春的凝滞。那时,无非是舍不得光阴的流逝人生的老去。可是秋天,秋天知天命了,反而豁达了爽朗了大气了。该逝的已逝,该获得的也已经获得,以后的日子,随运好了。大半辈子过了,还有什么没见过呢!
真的,我喜欢的秋天,不过如此。它是人生不惑知命然后等待耳顺的年纪,是生命里不管有没有收获都能逐渐心气儿平和进而达到澄澈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