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睡到人间饭熟时
老王家最近出了件大事,有棵小苗苗在院子里安了家!起初,王先生是不乐意的留下这棵小树苗的,“邻居家自从养了苗,日子越过越紧巴。”王夫人却一把夺过王先生手里的铲子,“你不养我养!你想铲走它,先过我这关!” 于是,还不到王夫人腰高的小树苗就在老王家留下来了。
或许是树苗真的记住了王夫人护住它的身影,从小就和王夫人最亲昵。春天悄悄在王夫人卧房的窗台上放朵娇艳的花,夏天可劲儿伸直了枝丫给王夫人遮阳,秋天和着风的旋律给王夫人唱首欢快的歌,冬天抖落身上的雪和王夫人玩闹。这天,王夫人照常坐在树下讲些老掉牙的故事——树苗听过好多次,心不在焉地开起了小差,些许叶子散落在王夫人身边。王夫人也乐意纵着它,直到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东西掉在她的身上,王夫人沉默了一瞬,抬起头仔细地看着小树——当初不到她腰高的小苗苗,现在已经需要自己仰视了。小树有些心虚地勾了勾王夫人的衣角,王夫人却并未同往常一样回应。当晚,王夫人亲自踩着梯子一点点剪除小树上长虫的枝丫,末了还是没能狠下心,含泪抚着树干叹气:“你可千万不能长歪啊,怨我,以往没教好你,我这是为了你好啊。”小树微垂,沉默地向王夫人保证。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树越长越高、越长越大,王夫人高兴极了,每天都要和小树比一比,看看它长高了多少。可是渐渐的,王夫人开始担心起来——自家小树长得太快了,快得有些不正常。她私底下请专家看过小树,专家只说或许是品种的原因,是什么品种呢,专家支支吾吾说不清楚。王夫人断定这不是件好事,看向小树的眼神越来越深沉,直到有天小树轻而易举地捉下屋顶上的小鸟来讨王夫人欢心。当晚,王夫人便提着斧子砍断了半截小树,不顾小树疯狂的反抗,抚摸着终于恢复正常的小树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这是为了你好啊。”小树不说话,没有遮盖的树枝仿佛在风中颤抖。
年复一年,小树以正常的速度继续生长,现在该叫它大树了。按照王夫人的计算,今年该是结果的时候了,她每天站在树下盼着,仔仔细细地观察大树的变化,不错过一枝一丫。好在上天没辜负她的苦心,王夫人总算盼到了大树结出果实——丑不拉几的,扭曲地攀在树枝上,像个瘤子!瘤子?王夫人倒吸口气,差点没背过气去,精心培养的树怎么能结出这种败坏门风的东西!王夫人当即掐下树枝上初具规模的罪孽深重的玩意儿,摔在地上,一遍又一遍用脚来回碾着,直到只剩下残渣和汁水混合在泥里。而后理了理刚刚以为剧烈动作而散乱的头发,不容抗拒地摸着大树:“我这是为了你好。”大树一如既往地沉默着。
“邻居家的宝贝树结果子了。”刚从外面回来的王先生朝着王夫人喊,“我们家这棵什么时候才能争口气。”王夫人抚摸大树的动作一顿,对着大树微微一笑“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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