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裂情感逐一离去。
五年的萸,数月的拭歆,时间不等,可都带来伤痛,还有那些破坏我纯粹美好梦境的残暴,我也分不清,哪个更浓厚。
苭苭你在吗,什么时候才能重逢。
我不愿把所有苦恼都向你倾倒,可是同时我又苛求你告诉我所有的苦恼,我们经历的仿佛同步着,我今天又被嵇宜狠狠地玷污了一番,玷污的是我的视觉和我自己搭建的完美时空,她却浑然不知恬不知耻的吸收着我的精华,快虚脱了。有时候她对我微笑我就竭力地想她好的动机和对我温存的片段。
我又缺钱花了。
不省着点用。拿去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啦,你给不给。
哪里有白给你的,真是。
你给我钱,我来帮你你解除寂寞。
驲和忍无可忍了,犹豫了一下还是重打了嵇宜的脸颊。
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去…去朋友家了,不是告诉你了吗。
朋友,哪个朋友?在这你不就认识一个朋友,我都向她求证了,她压根就不知道!
你…凭什么打我!
你果然是这样的人,背着我…
我没有!嵇宜说着拿起了手边的水果刀,不要过来,我死给你看!
驲和慌了,上去夺刀,嵇宜反抗,反抗不过他,刀子滑落,在手臂上落下长长浅浅的血痕。
苭苭听了我的诉说,告诉我她也在被荒芜折磨着,一成不变的装束,烟味,浓重,无法躲避。
苭苭不停的咳嗽,震颤着气氛,仿佛要断裂。
荒芜狠狠地呼吸吐出,他的肺部早已溃烂不堪,糜烂的还有他的底线。
帮我整理下电脑吧。
荒芜很无奈的说。
苭苭嗅着那台散发着浓烈烟味的,键盘粘粘的电脑,就同我看到嵇宜一样,一阵无法抑制的厌恶,一打开,洪水一样,不堪入目的图片一张一张弹出来,扭曲的肉体毫无美感,放大的是最私密的器官,那里面的人没有表情,他们拥有的不过是下半个身体。
苭苭无可抑制的小声哭起来,她拿起荒芜经常用的玻璃杯,特殊的劣质烟的气味,把那个狰狞的,疯狂的显示屏砸成漆黑,粘滞的烟味都融在一起。
可她不能这么做。
荒芜在看着她,并不觉得这些图片有什么羞耻。
我和苭苭总是遭遇类似的事情,相似的劫难。碰上相同性质的人,处理一样的杂乱,抵抗一样的势不可挡的恶心质感。
我和他,又如胶似漆啦。
她又一次流露出我最不能忍受的沾沾自喜的炫耀,你彰显的也许对你来说是证明你存在的方式,对我来说是一种亵渎!嵇宜告诉我,驲和不再怀疑了。
到底是刀子啊,不然他怎么会那么听话,他怕我死,他不敢失去我,不敢失去我,哈哈!
说着,她娇羞的看着我,把她那颗顶着油腻稀少的毛发的头靠在我的肩上,我本能的闪开,直接表现了我的反感。我很快走开,再给她一个不知她是否能领会的蔑视眼神。
我一出门就被拭歆抓住了手腕,瞬间我在搜索,竟没有拭歆这个词条,他是谁?
茆茆,为什么躲着我。
我无言以对。径直向前走。
你别走,茆茆!
我什么也听不见。
走出去十几棵树木的距离,我才反应过来,刚才是拭歆在和我说话。
他,绿色衣服的女生,我,是目标,一连串闪过,怎么没有质问他?又走过几棵树,我想我有什么资格去质问他呢,没有承诺,只是心底模糊的暗许,被追逐的习惯,本不该有的,没有了也不能去责怪。
我一转身,看到一张面部表情丰富的脸,那带着委屈,不满,惊喜,全都绞在一处,我突然笑出了声。
又是你。
茆茆,你考虑好了吗。
什么?你又让我考虑什么?
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可以吗?
不可以!
我决然走开了,走到树的尽头,我默默的哭泣,为了很多事情哭泣。
许久,抬起头,那张熟悉的脸又在我眼前显现,他一直跟着我,看我哭泣的过程。我突然一下子异常的窘迫,一如在入室行窃被无声的发现一样,我本能的捂住脸,不想让他看我模糊的面庞。
请你不要再这样。
把他留在原地,我似乎也听到了他低沉的哭泣,可是我不敢回头,回头之后,我怕我会不顾一切的去上前安慰,他的哭泣和嵇宜是截然不同的,至少有真诚,而嵇宜对我就从未有过一点真实,恐怕她对我的笑容也是一副面具。
我发现我在校园里已经无处可去了,宿舍里是污浊,走出来是阴魂不散的质问,他要的不过是一个结果。
在外面走累了,也只能再回去,我轻轻的开了门,不想惊动任何人,可是我在转动钥匙时一阵嘈杂声突然小了下去,那声音不是渐弱是戛然而止,那声音不是金属的碰撞,是女人的呻吟。我推开门,弄出了一点动静,嵇宜立刻捂住电脑。
你在干什么。
嵇宜只穿着上衣,下半身赤裸着,地上满是揉成团的纸巾。她尴尬的说不出话来,岔开话题来掩饰。
你回来啦,怎么不出声啊。
我也不接她的话题,直接了当的问她,你在干什么。
嵇宜向我身后望了望。
没有别人吧,我在看那个…电影。
那是和从荒芜电脑里弹出的一样性质的画面,以及声音都无法让人再多呆一秒。
内心翻腾着,强忍作出表面的平静。
你继续。
两手空空的走出,外面在下雨。
我在夹缝中挣扎,哭过拭泪,想想还是有一块纯净的草地,永远烧不成灰烬。
在这时,我总是想苭苭,想以前的萸。苭苭是眼下的美好,萸是过去温暖的回忆。她有了另一半,尽管还频繁的联系着,却不比当初的纯粹。失落,寒冷,但不能抹杀已经存在过的温暖,阳光洒下,抛开一切,我们在高中那矮矮的天台上拥抱,黑色夜幕时,偷偷亲吻脸颊,轻轻触碰嘴唇,然后遐想着没有发生的事情,说了很多无关紧要的话,其实我们并不知道再说什么,只记得你的脸,微笑,荡漾开来,突然就模糊消散。
我和苭苭顶着地铁里吹出的风,快活的蹦跳,无论去何处,捧着一杯柠檬苏打水,吸入酸中带甜的感受,杯子渗出了水珠,有苭苭的夏天一点也不觉闷热。我和苭苭,吞咽各种美食,没有顾虑。
飞行的地铁,我总流连于门开的瞬间,一层薄薄的门,在停住时是清晰,飞奔起来就一片黑暗。同时很多人涌出,有很多人进入。
透明的电梯悬挂在楼体外部,可以看到他一切的运作,门开的瞬间,两道门,一道是电梯自身的门,一道是每一楼层预置的门,双层的打开,缝隙中我看到了最底层,如果我纤薄的如一张纸,从缝隙中下去,就粉身碎骨。
地铁,电梯,横向的飞奔和高高低低的坠落,交错。
两条线交叉总有交错的一点,但是很多人,天天谋面却永远不可能靠近心。
我努力尝试靠近嵇宜,为了我自己,我天天要看到她,我不愿意在已经疲惫不堪的时候,再去抵抗,我尝试着张开伤口去拥抱她,疼痛更加深刻。
你总在欺骗。我也只能一次一次配合你,也欺骗你。
最好的相处方式,只有不断接触,是有质感的那种,声音,气味,触摸,就连苭苭,我们分别太久的时候,仅是文字的来回,有时就会揣摩出一些不安来。我看不到,也无法想象具体的影像。发出快乐的文字的时候是不是在掩饰悲伤。
我很难过。
给拭歆发了一条短信。不知为什么下意识就发给了他,我不能惊动苭苭,我怕她难过,我会更难过。
我很低落,发出第二条的时候他并没有回应。
等了很久,仍旧没有回应,我一字一顿说:我,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