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与醉客,今日乃相宜。
初春周五的美好夜晚,微醺。一个人走在空荡荡的联合国办公大楼走廊里,突然间很享受这份难得的静谧。不慌不忙地收拾好东西,穿上大衣,顺着熟悉的通道走出E大楼。清冷的风迎面扑来,瞬间酒醒。定睛,月亮静静地悬在天幕中,万国旗迎风招展,似乎在黑色夜空的映衬下无言地诉说着一段段荡气回肠的故事……
场景回转——
下班时分,C同事约我去联合国酒吧小坐,正好心心念念地想去看一下“传说中“的UN酒吧,顺便放松紧绷一周的神经,遂欣然前往。本以为是个略有气氛的清吧,实际上只是联合国餐厅临时改成的酒吧。整个大厅灯火通明,少了几分迷离灯光的点缀,却也带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酒吧很热闹,既有身着职业套装的精英面孔,也有时尚休闲的年轻身影,他们中有的是工作许久的联合国职员,有的只是刚刚加入还经常迷路的实习生。 酒精的味道很浓烈,除了这一点,其他的画面都不违和。此刻,“小酌“带给人的愉悦,超越了年龄和等级,超越了专业和语言,快乐洋溢在每个人脸上,人群中亦时不时传来一阵欢笑。
这就是联合国特有的酒吧文化。更广义地说,在维也纳国际中心办公的机构,包括联合国驻维也纳办事处(UNOV)、联合国毒品和犯罪问题办公室(UNODC)、联合国工业发展组织(UNIDO)和国际原子能机构(IAEA)的同事们,很多都会在周五晚上结束工作后到酒吧小坐,点杯啤酒,或与三五好友小聚,或与陌生同事相识,劳碌一周,在此放松片刻,已成为联合国社交的经典方式之一。
我与C同事不胜酒力,只是点了汽酒,清新的味道让人享受。C的任期即将结束,来自德国的印度血统小伙——实习生Rohan提议大家拍照留念。
合影完毕,帮忙照相的紫衣大叔突然转向我说,“女士,您好,好久不见。”原来是之前在餐厅偶遇的墨西哥籍大叔L。“上次午餐时你和那个美国同事聊天,我恰好坐在你们身边,听到你俩关于特朗普政府的有趣讨论,于是贸然介入,真是抱歉!你当时说话不多,但关于中美关系的分析很精辟,给我留下深刻印象。今天你也会来酒吧,真的让我特别吃惊。我一向以为中国人特别保守呢。”L大叔热情地与我碰杯。
“我特别高兴你能加入我们的谈话,还提供了很多看问题的新视角。你不了解中国人,我们其实相当开放,中国的酒文化更是博大精深。”我笑着对他说。L一行的印度同事对中国极其痴迷,异常兴奋地告诉我,他平时有空时简单地帮哥哥打理生意,中国的合作伙伴特别靠谱,让他对中国文化发生了浓厚的兴趣。之后,L和他同事的话匣子一下打开了,从普通话与广东话的区别,到简体中文和繁体中文的异同,再到中国人的勤奋和善良……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过去了。
“你和上次午饭时我遇见的你不同了,”L又点了一杯啤酒。“上次的女孩有点义正辞严的,这次的女孩却更加放松愉快。”我耸了耸肩,初来乍到,身上可能还或多或少地带着某种“气场”,可是一起喝杯酒,却能在最短时间拉近人的距离。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我们每天都在扮演不同的角色,此时可以完全脱下面具,享受坦诚的快乐。也许,这就是酒吧文化的魅力所在吧。这个早春的夜晚,有幸与联合国酒吧进行了一次“亲密接触”。劝君莫拒杯,春风笑人来。我想,我还会经常来享受这份张弛之乐吧。
晚安,维也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