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红酒绿下,陈洋望着酒杯发呆了许久。而许嵩在一边哈欠连天。作为相识8年的好基友,自从一起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每次他有什么心事,第一件事永远是叫许嵩出来陪聊。
“昨晚我梦见林雨欣了”
这是陈洋今晚说的第一句话。
“我猜到了。你丫基本平均一个月梦见她一次,比来大姨妈还准”
许嵩故意把气氛搞的轻松一些,从高中成为兄弟之后,陈洋的经历许嵩比谁都了解。而陈洋口中的林雨欣,是他高中唯一一个女朋友,或者说唯一一个正式的女朋友。
那年他们高二,和大多数男生一样,他们每天的必修课就是天南地北的聊天,聊美女,聊足球,聊游戏。陈洋在班主任眼中是个特别好的学生,唯一的缺点就是学习差。“你家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成绩总也上不去”这是班主任和陈洋家长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你听说没,十四班有个叫林雨欣的,她们班的大美女”许嵩在后排窃窃私语
“我还知道十五班有个叫刘乐的也是大美女呢。敢不敢挑战一下?”陈洋回道
“就这么定了,一个月,看咱们谁先搞定。输了就请吃饭”
两人虽然都是班里比较帅气的男生,但这种爆棚的信心却让大部分人感到费解。最终这场赌局由两个人变成了六个人,而另外四个,无一例外的下注他们两个以失败告终。
于是一个月内,两人放弃了没日没夜的基友生活,转战各自的战场。陈洋托了各种认识林雨欣的朋友安排大家出去玩,也要来了林雨欣的电话。在那个没有微信的年代,短信成了他追求对方的最重要方式。而在朋友的帮助下,林雨欣开始慢慢和陈洋熟起来。许嵩那边则是三下五除二,仅仅半个月已经和刘乐俨然一副情侣模样。这让旁人费解的同时也羡慕不已。
而在即将一个月的时候,陈洋的转折点也随之到来。
那是一个晚自习前,林雨欣突然发信息给陈洋:“我想去买奶茶喝,你能陪我去吗”
本已差点进入梦乡的陈洋瞬间像触电一般一跃而起,跃起之前已经回复:“我现在去找你”
两人漫步在学校后面的小吃街,林雨欣拿着奶茶缓缓走在陈洋身后,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随之到来。眼看学校后门一群高年级生一涌而出,随后就在他们身边,一场群殴爆发了。林雨欣吓的不知所措,但见过这种场面的陈洋就冷静了许多,反而趁机拉住林雨欣的手,把对方拉到了自己身后,而自己则直面面对发生在身前的群殴,之后告诉林雨欣:“不用怕,有我呢”。在很多年后林雨欣曾问过陈洋:“那天你是不是反而很高兴,因为上天给了你牵手的机会”陈洋不置可否。
也就是那天,晚上陈洋给林雨欣发了短信“跟你说一件事,先答应我”
“好啊,你说吧”
“做我女朋友吧”陈洋斩钉截铁。
“太狡猾了吧你,还让我先答应”
就这样简单的一句话,陈洋在赌约马上到期的时候同样完成了他的承诺,随后,四顿丰盛的晚餐纷纷来袭,陈洋和许嵩在海吃海喝之后并没有急于寻找下一个目标,纷纷陷入恋爱期。
“先规定好~做我男朋友,但是不准叫我老婆,不准大肆宣扬,要先过了试用期”
这是林雨欣最初给陈洋定下的规矩,但这样的规矩在随后逐一被打破,陈洋每天无微不至的关怀让林雨欣很快觉得自己没有选错男朋友,高三那年是她度过的最快乐的一年,因为总是有一个帅气又有些呆呆的男生时刻陪在自己身边,他们一起在雪中漫步,她喊着“老公”两个字扑上他的后背。他们在考试后比着分数,连一贯不爱学习的陈洋也开始逐渐上进。在陈洋生病的时候,林雨欣清晨煮梨水带到学校给他。他们的朋友圈互相熟识,每次聚餐或一起出去玩,大家都说:“你们两个是一辈子的了,估计谁都拆不散”
她也同样问过一些低智商问题。比如“我们以后如果分手了,还能继续做朋友么?”
“没有这个可能。我们不会分手”陈洋也常用这种低智商的回答。
“我说的是如果,如果的话,我能”
“我不喜欢分手后还做朋友,所以我们不会分手”陈洋回答。这也确实是他的性格,和自己的女朋友分开,他从没给对方机会做过朋友。不是狠心,而是他不喜欢想起旧情。只是他可能连自己都没想到,对眼前这个女孩,他是如此的真心。
一转眼高考结束,他们虽然报了同一个城市的大学,但最终只有陈洋走了,他全家都搬了过去,这是他不得不走的理由。林雨欣由于家里对去外地上学这件事的极力反对留在了这座城市。唯一让陈洋欣慰的是自己的好基友许嵩和自己考进了同一个城市。这个疯狂的假期他们几乎每天都出来约会,陈洋的家里父母出差,经常叫齐林雨欣、许嵩和刘乐,四个人在这个人生到目前为止最长的假期里嗨皮的不亦乐乎。
转眼间假期结束,在远行的前一天晚上,瓢泼大雨。陈洋送林雨欣回家。
“以后呢,我要去你的城市和你结婚,结婚那天我要在城市最大的广场转一圈。之后咱们要永远都在一起,你去哪我都跟你去哪”
“我会经常回来看你”陈洋并没有直面回答。
两个人都很坚强,因为他们相信他们的感情能冲破一切阻碍,小小的异地更不算什么。
林雨欣下车时,在楼道门口回头望了一眼陈洋,抿了抿嘴唇,眼泪已经和雨水混成一片。
而陈洋在汽车开走后的瞬间,泪如雨下。
人就是这样,越在意的时候,越不想让对方看到你的伤心。因为你知道你的伤心会感染到对方,而你不想让对方难过。
第二天,陈洋在去另一个城市的高速上,眼神迷茫。
林雨欣在家里听着陈洋给她唱的她最喜欢的那首“真爱你的云”,哭成了泪人。
大学的日子总是百无聊赖,陈洋除了和许嵩聚一聚,大部分时间都献给了电脑和足球。跟林雨欣也只能继续靠短信和电话来联系。他从每个月看两次林雨欣,到后来的一次,再到后来的两个月一次。
“最近发现你很少回去了。嫌麻烦吗”许嵩对陈洋说话总是直截了当
“最近开始有些厌烦这种生活了。我们系有个女孩跟我关系不错,这段时间我们两个经常在一起”
“哈,原来是有新欢了啊。那林雨欣怎么办”
“别特么乱说,无聊打发时间而已”陈洋回答。只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这句话是多么言不由衷。
林雨欣当然也发现了陈洋的变化,不断追问陈洋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电话和短信越来越少,甚至有时候没了消息。但是陈洋总是避而不谈,两个人的通话也经常是敷衍了事。
又过了几天,林雨欣发来短信:“呸呸呸,坏老公,都不理我了”陈洋笑而不答。
直到林雨欣彻底失去了耐心,跟陈洋发短信说“我们分手吧”
陈洋反而如释重负一样,很快林雨欣收到了回话:“好”
分手后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的好过,陈洋并没有和同系的女孩继续交往,反而经常回忆起他和林雨欣的往事。对于这个自己第一个真心对待的女孩,他发现放手并没有想象中的简单。在他看来,失去后才知道珍惜的人不值得可怜,然而他现在却成了这种人。
我们往往在不经意之间失去了原本我们以为可有可无的人,也许那个人起初一直跟在你身后你却疲于转身,当你想要转身看一眼时,却发现她已经不在了
此后的日子陈洋再也没有了高中时泡妞的那种心情,经常叫上许嵩和大学的朋友在外面通宵。偶尔他会给林雨欣发条短信,但换来的是无尽的等待。他经常看着分手前的那条短信发呆。“呸呸呸,坏老公,都不理我了”看着看着,不自觉得湿了眼眶。
陈洋经常会梦到林雨欣,每次在梦里,都是林雨欣转身离去的背影。备受煎熬的日子里,只有许嵩随叫随到。
大学的日子很快。几年的时间,陈洋的伤口并未愈合,虽然恢复了往日的精神,但每每提到林雨欣,或者每每梦到林雨欣,他总会萎靡几天。
“找个女朋友吧,快毕业了。我们这几个朋友,谁都不想看你这样一直过下去。林雨欣的电话换了这么久,QQ也都删了,现在谁都联系不上她”许嵩开导陈洋
“我还想见她一面,我心里还有她,怎么可能装下别人”
工作一年后的假期,陈洋回到了原来居住的城市。叫了很多朋友出来,终于问到了林雨欣的电话。打过去之后,林雨欣的语气平淡如水。在得知是陈洋之后,她的第一句话是:“阿姨身体还好吗”
陈洋回道:“你不怪我妈带我走?”
“怎么会怪,如果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了,就算在一个城市,又有什么用”
陈洋沉默。
他们去了一家很有特色的饭店。林雨欣边吃边说:“终于吃到了,我想来好久了”
陈洋诧异:“那为什么一直不来”
“你不在,我不想跟别人一起来”
“……”
“我们还能回去么”陈洋突然问
“我们回得去么,如今不像当初了,我不可能和你去别的城市,你更不可能为了我回来。我们注定没有结果”林雨欣斩钉截铁。
在饭店门口,陈洋想用力抓住林雨欣的手,但林雨欣避开了。这个曾经最熟悉的女人,现在却变的无比陌生。而分开时,她再也没有表现出当初的难过,头也不回的走了。陈洋哑然。
直到当天晚上他收到短信:
“你知道我当初有多恨你么。你对我多狠心。之后的不联系只是我的孩子气,我要报复你,让你找不到我。今天再看到你,你成熟了,以前和你说话,你像个孩子。现在像个哥哥。你知道吗,再也没有人对我比你更好了。你给我买的小饰品,你和我照的大头贴,我们的点点滴滴,我都珍藏着。只是,6年过去了。我们不可能了。”
第二年,陈洋结婚了。妻子不是林雨欣。婚礼那天,他和妻子在城市里最大的广场绕了一圈,之后发誓,要永远在一起。只是老天像在惩罚他一样,对于时常梦见林雨欣,却一直没有改变。
酒吧里,陈洋对许嵩说:“以前我对很多人不好,包括亲人,朋友,她。别人我现在都可以补偿,惟独她,我一辈子都补偿不了了。她是我唯一对不起的人”
这个世界,太多人和我们擦肩而过。真正走到一起,会是有多大的缘分。如果这份缘分真的降临在你头上,请不要退缩,不要厌倦。等到经历了太多的人和事之后,你就会发现真正对你重要的是谁,不要到那个时候,你才发现她已经消失在你的生命里,永远都找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