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五十分(江湖令17)

飞机晚点,拖着重重的行李箱走进家门已是凌晨。男友还在加班,家里没有人。连续三天只睡4个小时的会议把我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随手把行李箱往客厅一放,外套一脱,直接倒在沙发上睡了。

夜已深,一切都安静了下来,犹如静止一般,整个世界都进入了睡梦中。声音在此刻被无限放大,连微风缓缓吹过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仿佛情人般的低喃细语。我在迷迷糊糊中还能听到挂在客厅墙上的超静音时钟正在一秒一秒地用指针度量着时间。

“咔嚓”,男友下班回来了。他推开门,拔下钥匙,转身关上门,接着把钥匙和手提包放在玄关的柜台上,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换上,再把休闲鞋放到鞋柜里,然后往客厅走进来。他走得很轻,怕吵醒我。隐约听到他从客厅走进厨房,开了冰箱,又走回客厅。我揉揉眼睛说:“回来了。”他没有回答,我也没有理会。困得不行的我翻个身又继续睡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感觉男友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不知道在干嘛。接着,多了几个脚步声,好像有3、4个人,他们在客户里来回走动,还在轻声说着什么,但听不清楚。他们的声音不大,但是在凌晨时刻还是觉得很扰人清梦。我嘟囔着:“这么晚怎么还不睡?你在干嘛呢?”他又不回答我,还在走来走去。我压着自己的床气,挣扎着用手把自己从沙发里撑起来:“你到底怎么了?”我边说边艰难地挣开眼,眼前的画面让我倒抽了一声冷气。那一秒钟,心脏瞬间收缩,毛孔随之竖起,体温同时随之下降了几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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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男友没回来。只有客厅的灯是亮着的,我随手放的行李箱还横在厨房房外,家里的摆设跟我回来的时候是一模一样的。瞌睡虫消失了,睡意也没了,我抬起手用力地揉了揉眼睛不死心地再喊了一句:“是你回来了吗?”回应我的只有寂静。我十指交叉放在胸前自我安慰,给自己壮胆。我大步走过去把房间里所有的灯都打开。

“叮叮叮……”突然,阳台外吹起了一阵冷风,落地窗帘随风轻轻摆动,帘子上的金属装饰在摩擦间发出叮叮的响声。我打了一个冷颤,连牙齿都在微微颤抖。我回到客厅,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已经凌晨一点四十五分,从手提包里翻出手机给男友打了个电话。

“你加完班了吗?”我怯怯地问。

“好了,马上就回。”他回答,“你怎么还不睡?”

“我做恶梦被吓醒了。”我紧张地说,“你快点回来。”

“傻孩子,梦都是假的,乖乖睡吧,我收拾下就回去。”他安慰我。

“哦,我知道了,你路上小心!”我说。

挂了电话,我把所有的窗户都关上,按开电视,把频道定格在一档综艺节目上,然后盘腿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等着。心跳还在快速的跳动,我努力睁着眼睛看电视,想借此转移心中的恐惧。看着电视里的明星艺人和现场观众因为节目效果大笑不止,我的心却越来越冷,额头微微有点冒冷。我害怕且焦虑地等着男友回来,抬头又看了一眼时间,一点五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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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着等着,我的精神开始有点恍惚,但意识很清醒。意识就像是旁观者一样在看着自己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倒在了沙发上。明明不困,怎么又睡着了?不对,我没有睡着,明明能清楚的感知周围的一切,怎么就倒沙发上了?我想睁开眼睛坐起来,但是做不到。我非常用力地想挣扎着起来,却怎么也做不到,只能如此看似昏睡地躺在沙发上。

突然,客厅里又出现了说话的声音。

“她睡着了吗?”一个女人说。

“睡没睡着有什么关系?”另一个女人说。

“就是,反正她也反抗不了。”一个女人说。

还有一个男人站在旁边不说话。

我的意识看到了三个人,一男两女,但是我无法分辨他们的装束,只能感知到人,但是看不清模样和装扮。他们不是人,可能是鬼魂,因为他们就这样莫名其妙凭空出现在我的身边。我没有睡着,但是我不敢再尝试睁开眼睛,我害怕与他们面对面,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干嘛。这下我努力装睡,好希望自己真的睡过去,这样就可以不用面对了。“天呐,谁来把我打晕吧”我在心中呐喊。

刚刚说话的两个女人开始四处走动、张望,不吭声的男人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看着我,我看不见他的模样,自然也看不清他的眼神,但却能感受到那直视的目光很刺眼。

“该动手了吧”其中一个女人说。

“好,那就动手吧。”另一个女人附和。

什么?动手?动什么手?他们想干什么?两个女人走近我,一个人双手按住我的双脚,一个人双手掐住我的脖子。她们的手上没有温度,如冰块般接触着我的皮肤,我能感受到明显麻木的刺痛感,慢慢地我开始呼吸困难。她们想掐死我,而且是想以一种极慢速的凌虐方式来杀死我。好难过,想咳也咳不出来。我看着自己的脸色憋成了红色,又因缺氧开始逐渐变白。

我顾不得自己装睡被发现,我想睁开眼、我想呼救、我想挣扎,但我却一动也不能动,只能任凭意识在一旁在看着自己被杀。这是做梦,我的意识似乎醒悟了过来,这一定是个梦,所以我才动不了。我只要让自己醒过来梦境自然就会消失了。我的意识用尽全身力气大叫“啊……啊……啊……”我醒不过来,为什么醒不过来?

“曾姥姥,救我,我是你的曾孙女啊……曾姥姥,救命……救命……”我能感觉到自己快要死了,胸腔里的氧气被一点一点地被耗尽。我绝望地希望有鬼魂的存在,希望已去世的亲属能以鬼魂的形态来救我。“曾姥姥,救命……救命……”但是,曾姥姥没有出现。

“住手。”那个男人冷冰冰地说。

“什么?”那两个女人异口同声问,但都没有松开双手。

“这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机会……”其中一个女人。

“你不要,夜冥也会要她的命”另一个女人说。

“他已经来了。”男人说,“带她走,我的命我说了算。”

“但是……”

“星君……”

那两个女人还想说什么,一阵轻风吹来,我的意识便彻底失去了知觉,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意识终于回归身体,我动了动麻木的身体,用双手缓慢撑起身体。此时,我可以看清这两个女人的模样和装束,她们的衣着很时尚,和现代人无异,五官长得很精致,看上去差不多20岁左右,唯一特别的地方就是她们的瞳孔,她们的瞳孔是灰色的。在与死方之神差肩而过之后,我的恐惧已经淡化了很多,也许是物极必反吧,当恐惧达到一定的程度以后就是绝望,绝望之后就是一切归零,也就无所谓了。虽然我无法以自己有限的认知去解释这一切,但我也明白我无力改变什么。

我想问她们是谁?为什么要杀我?但是她们没给我这个机会。

“蓝心,为什么阻止我杀她?”红衣女子问。

“虹冰,不要冲动,这是星君的命令。”蓝衣女子回答。原来她们叫蓝心和虹冰。

“星君不在这,我先杀了她星君也拿我没办法,只要你不阻止我。”虹冰话音刚落就一个箭步冲过来,右手单手掐住我的脖子。“咳咳咳……”脖子好疼,呼吸好憋,刚逃过一劫又来一劫,还不如让我刚刚就死了算了。死了以后我说不定还能变成厉鬼跟她们一战高下。现在我这凡夫肉体怎么斗? “住手,星君要怪罪下来,我帮不了你。” 蓝心边说边紧随其后开始动手打救我。虹冰单手仍然掐着我,单手和蓝心过招,虽然蓝心没能立刻把我救下来,但是也让虹冰在应付她的时候不得不松开手上的力道,让我得以喘息片刻。

正当我被虹冰牵制着甩来甩去头晕目炫时,一阵清风拂过,我跌坐在沙发上。一个长相俊俏的男人出现在我的面前,他全身上下散发着寒冰般的冷漠,让人不敢靠近。我悄悄地往沙发里缩了下。

“星君”蓝心和虹冰的话音刚落,啪地一声响起,虹冰的嘴角渗出了一点血丝。全程我什么都没看到,虹冰怨恨地看着我。

“下次再犯绝不轻饶,走。”那个男人说。

“是。”虹冰愤愤地说。

“星君,那她怎么办?”蓝心问。好感激她,其实我也很好奇我该怎么办?

那个男人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我的手臂一阵刺痛,左大臂流血了。然后他们三个人的身影就渐渐地越来越淡,越来越淡,直到消失不见。我还来不及处理手上的伤口又不由自主地陷了沉睡。

“小酒窝长睫毛,迷人的无可救药……”手机铃响了,摸半天没有在沙发上摸到手机,只能无奈坐起来接电话。

“公司临时有个文件要处理,我晚半个小时才能回家,你自己关好门窗早点休息吧。”男友叮嘱道。

“哦,好。”我嘟囔着回答。顺势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一点五十分。我又惧了。条件反射地看向左大臂,隐约可见一个约1公分的三角形伤痕,我要崩溃了。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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