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妹妹老说我工作上的纰漏,那些看起来不应该出错的地方却错的离谱,让我深感苦恼。我向来不自负,最近却常常怀疑是不是因为年纪大了脑子不够用,当然了,从生理年龄来说,这种说法简直就是个笑话。
小的时候,会因为一些家庭因素让人幼小的心灵承受着与年龄并不相称的小心思和压力。那会儿,常常异想天开,觉得,我要是能一下子长大该有多好,那我就可以像大人一样去工作去赚钱了,看到这儿,也许你会嘲笑甚至鄙夷,那么小就财迷。其实,并非你所有的那样,我相信大多数出生在偏远农村的80后对贫穷都有着太多难以言表的痛。
像现在的00后发牢骚说我没有名牌书包我好贫穷,我不能读贵族学校我们家好贫穷。我没钱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我好贫穷。我很想说,孩子,那不是穷,是内心填不满的欲望作祟。
我们家姐妹三个,还有一个因为养不起而送人至今下落不明的妹妹。从记事起我的衣服都是表姐穿小了送我的,我穿小了给二妹,二妹穿小了再给小妹。我小时候面黄肌瘦又爱生病不容易长个儿,基本上一件衣服我可以从春天穿到秋天,夏天的衣服来年还能穿。直到袖子手肘处的补丁实在遮不住了才忍痛舍弃。
菜园子里的缸豆,茄子,丝瓜,南瓜,四季豆变着花样在餐桌上无限循环,这是夏季。冬天的时候又变成了酸豆角,泡菜,腐乳之类容易储存的菜了。鱼肉荤菜是奢侈品,除了红白喜事是基本上吃不到的。
秋季有莲藕,但因为挖莲藕是一件非常消耗体力和耐心的活儿,且只有乡下人种的出来,所以很受城里人喜欢自然价格也高,父亲披着晨露穿着靴裤带着专用铁锹,暮色降临回来时,总有一担白嫩如婴儿手臂般的莲藕伴着一身黑臭的稀泥。
每每此时,我们姐妹三个都围上来惊奇的抚摸着那一排排肥沃喜人的白肘子问父亲,断掉的小梢子可不可以给我们尝尝,母亲便大惊小怪的过来把我们散开来,生怕我们一个不小心弄断它们卖不了好价钱。
小的时候从来没为家庭作业或考试不及格而烦恼过,却常常因为学校里要交这样那样的小钱苦恼。
记得,大概是二年级的时候吧,编织一打线纱手套可以挣两角钱,我每天用超短的时间完成家务和家庭作业,瞒着父母偷偷在屋后的柴堆里就着黄昏的余晖赶工,硬生生把2.0的眼睛熬到1.0以下,却为着下学期几十块的学费有了着落而欣喜。
人到了分水岭的年纪,总是不自觉的回忆过去,假如我能活到70岁,回望人生的上半场,可谓是跌宕起伏,大起大落。虽偶感心酸,却也不失为一种财富,我人生的三分之一也许是那些平淡人生的一辈子。在蹉跎岁月的长河里,伤过痛过,失去过拥有,笑着哭亦或是哭着笑,酸甜苦辣咸百味尝尽。
蓦然回首,看那些有泪有笑的画面像黑白电影一样在脑海里一一浮现,像是在看着别人的故事别人的人生。
万籁俱寂的秋天像调皮的邻家姑娘带着深邃忧伤的旋律将我缠绕,我对她摊开双手,说,不好意思,我没能招架得住你的环绕,在这个萧条金色的季节,我有些忧郁了!
此时,坐在幽静的咖啡厅,眼前的美式咖啡浅淡明澈,几近透明的褐色,虽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甘甜清香,唇齿轻抿,仍旧是微酸不涩,微苦,像极了当下的生活本质。
明净的落地玻璃窗外,微雨朦胧,路人形色匆匆,外界的一切都是与己无关的样子。
寂寥 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