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边分两阶段,五胡乱华和魏建立的北朝。
中国人引以为傲的大唐盛世,正是在北朝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
五胡乱华的三个阶段
阶段一、胡人本位,是胡人第一,胡人欺负汉人;
阶段二、胡汉融合,是胡人开始尝试融合胡人和汉人。
阶段三、胡汉混一,是胡人成功建立起二元帝国。
匈奴在西汉末期分裂为南北两支,南匈奴开始移居长城以南的边境地区。从东汉开始,直到西晋,中原王朝一直利用这些胡人防御北部边境。这些胡人在中原的地位非常低下,遭受歧视和欺负。西晋末年八王之乱,胡人们趁乱而起,天下就此变成了一锅粥。
胡人刘渊:兴复汉室
匈奴人刘渊开启了五胡乱华的时代。
虽然刘渊是胡人,但是他起事的名义却是要兴复汉室,因为刘渊是汉朝与匈奴和亲的公主所生的后代,他的身份虽然是胡人,却自认为是汉朝的外甥,由于曾经长期在西晋当人质,也精通汉文化,所以他起兵的口号就是,晋朝窃取了大汉朝的天下,我这个外甥要向刘备学习,兴复汉室。
刘渊显然意识到,要成大事必须能够整合汉人。但反过来,胡人部落就不大愿意接受这个想法了。所以,刘渊这个听上去似乎有号召力的战略,实际上却是两边不讨好。
所以刘渊的后继者也不扯什么兴复汉室了,直接赤裸裸地说了,我这就是胡人国家,汉人在这就是得被统治,被奴役。完全没拿这些百姓当自己的臣民,这种统治是不可能持续得下去的。
成功的统治政策,必须能把国内的各种力量都整合起来,共同对付外部的敌人。
胡汉融合阶段
前秦皇帝氐族人苻坚清晰地意识到,要真正成就大业,必须消除胡汉差异,打碎各种小共同体,才能建立统一的国家。
于是,苻坚重用汉人王猛为宰相,进行了一系列政治改革。除了重用汉人,苻坚也重用胡族的力量,他意识到,要想保持帝国的军事战斗力,还是必须依靠胡族。
其次,苻坚对各种投奔而来的胡族英雄,都收留并重用,这种态度极为得人心,他很快就统一了大半个中国。
但这个策略埋藏着很大的风险。当时,鲜卑人慕容垂因为本国前燕发生内乱,被迫来投奔前秦,符坚不听宰相王猛建议让慕容垂带领鲜卑部落军,镇守重地。结果,慕容垂趁苻坚在淝水之战战败后起兵反秦,兴复大燕,一下就让苻坚的前秦彻底瓦解了。
苻坚的失败,在于打造真正的统一帝国之前,就先放弃了自己的老根据地氐族,这种情况下,一旦国家出点问题,苻坚肯定罩不住局面,国家只能四分五裂。
胡汉混一阶段
来自东北的慕容氏建立的前燕,率先实现了对草原力量和中原力量的整合。但最终,慕容氏兴复大燕的努力没有成功,他败给了真正统一北方江山的鲜卑人拓跋珪。
拓跋氏建立了持续统治北方的大帝国北魏后,开始琢磨着要混一胡汉。他先是带领人马扫平了草原上其它部落,再南下进入中原,把慕容家在各个地方好不容易恢复起来的三四个燕国。
在南下夺取中原财富之后,拓跋珪推行了一个重要政策,叫离散部落。
离散部落就是把部落打碎,这样,拓跋珪同时离散了他统治下的拓跋氏部落和其他胡人的部落。但是,拓跋珪也没有把鲜卑部落制彻底毁掉,因为部落制同时是游牧者的军事编制,是其战斗力的来源。
拓跋珪采用了一种新的制度,他把已经离散掉的鲜卑各族,重新编为八部,设立了八部大人来统领他们。
这样既不受军事贵族的约束,又能保证草原骑兵的战斗力。这种制度后来演化为隋唐的柱国大将军制度。
北朝的社会结构
拓跋珪建立的不是秦皇汉武所统治的那种散沙状社会。因为,八部大人及其下属军官都还是军事贵族,在这些军事贵族身上,全然看不见魏晋士族那种浮夸衰朽的风气,他们都是战场上拼杀出来的,有着鲜活的激情与勇气。
那些没有南渡的中原士族,在鲜卑人的影响下,也摆脱了过去士族那种衰败虚伪的面貌,逐渐进入到北朝的统治机构中。
北魏帝国混一胡汉,实现了汉人和胡人的融合。这种超越于中原-草原之上的努力,终于将北魏转化为一个二元帝国,皇帝居于各方之上,作为均衡力量,代表着帝国的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