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八年,没有孩子,婆婆和老公没说过一句抱怨的话,到是常常安慰我。我为遇到这样的人家而庆幸,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多挣钱,照顾好一家人,才能对得起他们的付出。无意中知道真相,我如遭雷击,原来我只是婆家的一个工具人而已。
我叫小玉,今年34岁,在一家地方银行工作,我老公秦朗无业。我把和他的相识归结为缘分,现在回忆起来,我都不记得是谁先撩的谁。
一、贫穷
我家是农村的,从小我就知道,我家穷,唯一的收入,就是家里的一亩三分地。现在回忆起童年,都是为了活着而苦苦挣扎。
小学一年级,我就学会了烧炉子做饭,那时候没有电磁炉和电饭煲,用的是炉子火和柴火。现在左手上,还有两道永远消不掉的疤,一道在大拇指,还有一道在食指。
大拇指上的疤是生火的时候让燃烧的塑料袋烫的,那时候用塑料袋点火方便。点着塑料袋,放到炉子里,就能引燃柴。我右手拎着塑料袋,左手点火,左手还没离开的时候,燃烧着的塑料袋滴在大拇指上,还在燃烧。身边没有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塑料袋腻在拇指上燃烧,最后终于熄灭,大拇指的疤永远也消不了。
食指是二年级的时候剁猪草剁到的,在食指的根部,差点切掉整个手指。
这两个疤,伴随着我的整个童年,也时刻提醒着我,我家穷。
我记得有一年,年三十一大早,爸爸去找工地上的老板要钱,两个月的工钱没要到,家里没钱过年了。直到周围想起鞭炮声,爸爸才回来,买了牛肝和猪心,那年过年就只有这两个菜。
上小学的时候,我交不起学费(那时候的小学是要交钱的),被老师赶回家。
交不起买校服的钱,老师不让参加周一的升旗仪式;交不起买红领巾的钱;过年的时候,没有新衣服和压岁钱,一个人躲在家里看黑白电视。
为了学费,寒暑假的时候我不得不帮父母干农活,我的脸被太阳晒得黝黑,毛孔很粗大,整个人看起来又瘦又小,身上穿的,是表姐不要的衣服。
这样的长相和穿着,让我很自卑。我学习好,轻易就能考第一,可越是这样,我越自卑。我不敢主动和同学说话,也没有朋友,我觉得自己就是学校里的一个怪物。
因为贫穷,我特别渴望挣钱。高考我报了本省就业率最高(不是最好)的大学,读了传说中能挣大钱的金融专业。
大学,学费我办理了助学贷款,生活费我用奖学金,助学金我没申请到,据说有比我还困难的同学。
大学里的我,有着丑陋的外表,粗糙黝黑的脸上还长了痘痘。舍友都在谈恋爱,只有我认真上课,下课后在图书馆看书,每天都要闭馆后才敢回宿舍,我也有喜欢的人,但我不敢说,害怕别人嘲笑。
那时候,还没有智能手机,交友的工具还叫QQ,现实中的我没有朋友,只敢躲在QQ背后,用着假名和假身份和网友聊得火热。
二、相识
大学毕业,尽管我曾获得国家级和省级奖学金,但找工作依然很难。我考过公务员,考过事业单位和银行,笔试第一,但面试都没结果。我一边要在父母亲面前表现得很积极,一方面还要面对各种各样的失落。
我住过城中村,吃过一元一包的方便面。那一年,外婆生病,我回去看望外婆的时候,买不起母亲想买给外婆的营养品。没多久,外婆病逝,我内心的自责更重了。我最悲伤绝望的时候,在QQ上认识了秦朗。
还记得他的网名叫光中大侠,我很喜欢,我爱看武侠,总期待着有一个大侠能出现,拯救我于水火之中,对他多少有了些期待。
那时候科技进步了,QQ可以在手机上使用了。而我,每天都会抽时间和他聊天,他说他叫秦朗,我不信,怎么会有人有那么好听的名字?估计是骗人的,他发了身份证给我看,他大我五岁,真的叫秦朗,是我们隔壁县的。
聊了一年,他说要来我所在的城市看我,我并不信,直到他真的出现。他是一个很健谈的人,他在说我在听,他牵了我的手,要我做他女朋友。
这是第一次有人对我表白,我高兴地一晚上没睡。
他辞了在省城的工作,回了他的家乡。我们还是时常联系,一个月他会抽时间来看我一次,和他聊起我的专业和工作,他说他家有个亲戚,是当地一家银行的一把手,只要我能通过笔试,面试他想办法。
我笔试考了第一,面试也通过了。
入职前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我辞了自己原来的工作,和他回了家。他的家在半山区,比我家的家庭经济条件还差。从县城的车站坐车到镇上,又从镇上做乡村客运到村委会,然后是做摩托车才到了他们村子里。
到他家的时候,我突然有些理解了那些被拐卖的妇女,这样的地方,要跑出去可真不容易。
他家就三间瓦房,父母年纪都大了,他有一个哥哥,已经成了家,有一个孩子。
我在他家住了半个月,他母亲说,今年要种植烤烟,为我们结婚挣点钱,我和他都下地帮忙。
三、结婚
我顺利入职了,在一个乡镇上,和秦朗相隔了50公里。实习半年,实习工资1500元每月,供吃供住,花费也很少。在转正的前一个月,我和他领了结婚证。没有特别挑选日子,也没有婚纱照,记得那是一个周五的下午,我请了半天假。
后来,我们办了婚礼,在我转正后三个月。不得不说,这是我最好的工作,转正后的工资有了很大的增长。
结婚的时候,没有彩礼,连戒指都没有买,婚礼是在他的老家办理的。
结婚后,我依然一人生活在乡下,我和他成了异地夫妻。有时候,一个月都见不了一面。
工作三年,我有了些积蓄,他家里的房屋漏雨,我出钱进行了翻新。我觉得自己现在的日子是因为有了他才变好的,所以我一直都心怀感激,我总觉得,如果没有他,我就没有现在的工作。
我们结婚四年,一直都没有孩子,我30岁了,母亲也很着急,多次催促我,我也着急,到医院检查,除了支原体感染,没有其他的问题。我想,也许是我和孩子的缘分未到吧。
每年过年过节我都会回婆家,给他们买各种各样的东西,临走的时候还要包个大红包,公婆笑得合不拢嘴,对于我结婚那么久没有孩子的事一点也没有怪罪的意思。
大伯哥一家在家里种地,我也体谅他们的辛苦,每次回家,都会给他的孩子买些东西和给一些钱。
我的老公秦朗也常常夸我,说娶到我是他的福气。
四、真相
都说孩子是最考验夫妻关系的,我和秦朗能接受这样的考验。谈起孩子,秦朗说“没有就没有吧,有个孩子多烦人啊,大不了以后领养一个”
婆婆也不介意,说起孩子,也劝我不要多想,只是缘分未到,以后会有的。我为遇到这样的人家而庆幸,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多挣钱,照顾好一家人,才能对得起他们的付出。
2020年疫情,我在村里驻守,没有回家,按单位要求,不得离开。婆家和我工作的地方是两个县。秦朗回了老家,说是县城里没有工作,回家能节省开支。
结婚这些年,我没用过秦朗的钱,我有时候会难过,对于他没有责任心和担当有些气恼,但想到我的工作是他给的,我所有的脾气就都没有了,我总告诉自己,没有他,怎么会有我现在的生活?
我计划着在市区买房。
秦朗哥我打电话,说大伯哥又添了个男孩,我不能回家,给他转了8800元,说是给侄子的见面礼。
秦朗一直呆在家里,没有收入,我每个月给他2000元钱。
春节的时候,我回了婆家。我存够了首付的钱,也去看了房,想着春节的时候和秦朗说。
一年多没回家,我买了很多很多的东西,全家人的新衣服,有公婆的、大伯哥家4人的,还有秦朗的,唯独没有买自己的。还买了各种糖果和水果,我拉着两大个行李箱,一路上带着笑,终于能回家了。
秦朗在村委会等着我,见到我的时候高兴地说有好消息等着我。
回家的时候,婆婆已经做好了饭,一家人就等我们入席呢。
吃饭的时候,婆婆说让大伯哥把那个孩子给我和秦朗当儿子养,我拒绝了,我知道,没有人愿意将自己的孩子给别人,即使是兄弟也不行。而我,也相信我会有自己的孩子。
等我在市区买了房,秦朗和我一起回去,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秦朗很开心,逗着那个孩子叫爸爸。大伯哥同意,说能给我们当儿子也是这个孩子的福气,毕竟我有工作,将来会抚养他考大学。嫂子一脸漠然,只顾吃饭,好像这个孩子和她没有关系。
快过年了,我不想让大家都不开心,说是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我想以后找机会解释清楚就好。
吃完饭,我收拾完碗筷,累了一天,又有些感冒,我说想先睡了,就回房休息了。
一家人在客厅里看电视,其乐融融。
我睡醒了,看了眼手机,快12点了,秦朗不在,客厅里没有电视的声音。我起床上厕所,厨房还亮着灯,在厨房门口,我听到了婆婆一家人的谈话。
“秦朗,一定要让你媳妇认下这个孩子,这可是你让他名正言顺叫你爸爸的机会”大伯哥说。
“是啊,你看你,筹谋了那么久,才想到这个办法,幸好老天帮忙,你们一年没见,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是婆婆的声音。
“我知道,她会答应的,什么事她都听我的,只是小芳怎么办?”秦朗显得有些着急。
“先把孩子解决了,小芳以后在说,别让你媳妇知道这件事,不然你以后怎么从她那里要钱,我们一家人可都指望着她挣钱呢”婆婆打断了秦朗。
我失魂落魄的回了房间,不敢伸张,我怕我和他们撕破脸,我连村子都出不了。
从他们对话中我知道了一些有限的信息,那个孩子是秦朗和小芳的儿子,难怪嫂子一脸漠然,而我,是他家的挣钱工具。
五、离婚
我以为没有孩子的我们是经受住了爱情的考验,还一心想要对公婆好,而真相让我难以接受。这一刻,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笑话,只想赶快逃离,逃离这样一个恶魔之家。
秦朗抱着孩子回了房间,想要上床,我用浓重的鼻音对秦朗说“我的感冒那么严重,别把感冒传给你和孩子了”果然,他抱着孩子出去了,我得想办法先离开这儿。
第二天我迟迟不起床,婆婆来敲房门,我假装没有听到。婆婆敲了很久,我才懒洋洋地开门,我冻了一夜,感冒又严重了。
我和婆婆说,我发烧了,头重脚轻,必须得去医院,婆婆让我去镇上的卫生院,我答应着,让秦朗先送我到村委会坐车,我到镇上,买了回城的车票。
到了工作的地方,我给秦朗打电话,问他孩子的事,还有小芳是谁?
一开始秦朗不愿意说,我说自己听到了他和婆婆的谈话,如果他不承认,我就去做亲子鉴定,到时候让他一分钱都拿不到。如果实话实说,我可以考虑给他一笔钱。
秦朗在认识我之前,有一个女朋友,就是小芳。撩拨我不过就是他闲极无聊的事,而一直生活在自卑中的我,好不容易有个男人愿意爱我,根本没有多问。
帮我通过面试,不过就是碰碰运气而已。如果我考上了,他有一个能挣钱的媳妇,他也不亏,如果我没考上,他和我分手,他并没有什么损失。
而我,把这当成了天大的恩惠,对他们一家人好到让他的全家人都贪恋。但对我,没有爱情,小芳一直都是他心中所爱。小芳离婚了,他们就住到了一起,而我,出于对秦朗的信任和感激,根本没有想过他会作出这样的事。
疫情的时候,我一年没回家,这期间孩子出生,后来的事我就都知道了。
秦朗说“如果你愿意让孩子跟我一起生活,我们也可以很幸福的”
我第一次对秦朗说不,我要离婚。
在朋友和同事的帮助下,通过法院起诉,我和秦朗办理了离婚手续。
仔细回想和秦朗在一起的日子,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工作前的每个月一次见面,工作后一个月不一定一个月能见一次。
聚在一起的日子,都是过年过节回老家。对于他,我其实并不了解,对于他,也许并不是爱情,只是自卑情绪下的一种产物而已。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其实也不丑。我在医院进行了全面检查,身体健康,除了年纪大一点,没有其他不利于生育的毛病。也许,某一天,我会遇到一个我爱的人,也会遇到一个爱我的人,我也会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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