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
人的天赋资质不同。有能修道的,有不能修道的,有自然而然能得道的。“率性之谓道”属圣人分上事,“修道之谓教”属贤人分上事。
先生曰:“众人亦‘率性’也,但‘率性’在圣人分上较多,故‘率性之谓道’属圣人事。圣人亦‘修道’也,但‘修道’在贤人分上多,故‘修道之谓教’属贤
动静
问:“儒者到三更时分,扫荡胸中思虑,空空静静,与释氏之静只一般。两下皆不用,此时何所分别?”
先生曰:“动静只是一个。那三更时分空空静静的,只是存天理,即是如今应事接物的心;如今应事接物的心,亦是循此天理,便是那三更时分空空静静的心。故动静只是一个,分别不得。知得动静合一,释氏毫厘差处亦自莫掩矣。”
动静一样。儒家的静,是修纯乎天理的心;以这纯乎天理的心,来应对事物。而这应对事物的心,因为是良知,所以是空静的;而佛家,这静貌似一样,但它确是万念俱灰的静了。
矜持
门人在座,有动止甚矜持者。先生曰:“人若矜持太过,终是有弊。”
曰:“矜持太过,如何右蔽?”
曰:“人只有许多精神,若专在容貌上用功,则于中心照管不及者多矣。”
有太直率者。先生曰:“如今讲此学,却外面全不检束,又分心与事二矣。
人的精力是一定的,如果用于修饰容貌太多,那么良心就会照顾不到;如果礼仪不讲,那么学的致良知学问就是知行不一了。从另一个角度讲,不讲礼仪,就对对他人不尊重,就是没有诚意。而诚意恰是致良知的基础。
忿懥
凡人忿懥,着了一分意思,便怒得过当,非廓然大公之体了。故有所忿懥,便不得其正也。如今于凡忿懥等件,只是个物来顺应,不要着一分意思,便心体廓然大公,得其本体之正了。且如出外见人相斗,其不是的,我心亦怒;然虽怒,却此心廓然,不曾动些子气。如今怒人亦得如此,方才是正。”
“身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有所忧患,则不得其正。”
七情六欲,人人都有,只是不能受其影,这是克治的功夫。顺气自然,克治住,才能宽广无私,本体中正平和。否则就不能保持本体中正平和,处理就会失当。
着相
先生尝言:“佛氏不着相,其实着了相。吾儒着相,其实不着相。”
曰:“佛怕夫子累,却逃了夫子;怕君臣累,却逃了君臣;怕夫妇累,却逃了夫妇。都是个君臣、父子、夫妇着了相,便须逃避。如吾儒,有个夫子,还他以仁;有个君臣,还他个义;有个夫妇,还他以别。何曾着父子、君臣、夫妇的相?”
先生的见解入木三分,看透了本质。一个是空,实际是逃;一个是牵,实际是应。只要是人,就有社会属性,就该有所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