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存|楚汉纪(四)

£齐田荣弒其君市而自立为王,杀田都、田安。

田荣闻项羽徙齐王市于胶东,而以田都为齐王,大怒发兵攻田都,都亡走楚。荣留齐王市,不令之胶东。市畏项羽,窃亡之国。荣怒追杀市于即墨,而自立为齐工。时,彭越在巨野,有众数万余人。荣与越以将军印,使攻济北王安,杀之。遂并,王三齐之地,又使彭越伐楚。项羽命萧公角御之,大败。

【书法】为天下望,乃能分封服人,项羽不自量,任意裂封诸侯。田荣首畔之,直书其事可见,羽之妄矣!田荣先书弒君,首恶也。

£西楚杀韩王,张良复归汉。

项王以张良从汉王。韩王成又无功,不令之国,与俱至彭城,废以为穰侯,巳又杀之。

【书法】张良有报韩之心,而韩王成不如汉王也。故良迄无所成,然良诚有孔明之才,则韩王死而良即逺引可也。又复归汉,其相汉也。以智谋,所以告汉王者尚未能如萧何。前人谓其始终为韩,原其初心言之可也。若许以王佐殊非。

£汉王以韩信为大将,萧何给军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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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信,淮阴人也。家贫,不得推择为吏,又不能治生商贾。钓于城下,有漂母饭之。信喜曰:吾必有以重报母。母怒曰:大丈夫不能自食,吾哀王孙而进食,岂望报乎?淮阴少年有众辱之者令出袴下,信熟视之,俯出袴下,人皆以信为怯。及项梁渡淮,信仗剑从之,居麾下不见用,又数以策干。项羽不用,亡归汉。未知名,坐法当斩,其辈皆己斩,次至于信。信仰视,适见滕公曰:上不欲就天下乎?何为斩壮士?滕公奇其貌,释之,与语,大悦言于王,以为治粟都尉,亦未之奇也。数与萧何语,何奇之。汉王至南郑,诸将士思归多道者,信度萧何已数言王,不用,亦亡去。何不及以闻,自追之。人言于王曰:丞相何亡。王怒,如失左右手,居一二日来谒。王骂曰:若亡何也?曰:臣不敢亡,追亡者耳。王曰:所追者谁?曰:韩信也。王复骂曰:诸将亡者以十数,公无所追,追信诈也。何曰:诸将易得耳。如信者,国士无双,王必欲长王汉中,无所事信。若欲争天下,非信无可与计事者。顾王策安所决耳?王曰:吾亦欲东耳,安能郁郁久居此乎?何曰:计必欲东能用信,信即留;不然,信终亡耳。王曰:吾为公以为将。何曰:信不留也。王曰:以为大将。于是,欲召信拜之。何曰:王素慢,无礼。今拜大将,如呼小儿耳,此信所以去也。王曰:奈何?何曰:筑坛场、具礼,乃可耳。于是,择日斋戒、设坛场、具礼,诸将皆喜,人人各自以为得大将至。拜大将,乃韩信也。一军皆惊,礼毕,上坐。王曰:丞相数言将军,将军何以教寡人?信辞谢。因曰:大王自料勇悍仁彊,孰与项王?王默然良久,曰:不如也。信再拜,贺曰:惟信亦以为大王不如也,然臣尝事项王,请言其为人也。项王喑恶叱咤千人,皆废然不能任属贤将,此特匹夫之勇耳。项王见人恭敬、慈爱,言语呕呕。人有疾病,涕泣分食饮至,使人有功当封者,印刓敝忍不能予,此妇人之仁也。虽霸天下,臣、诸侯不居关中而都彭城。背义帝之约,以亲爱王,诸侯不平,逐义帝,置江南。所过无不残灭,百姓不亲附,特劫于威彊耳,故其彊易弱。大王诚能反其道,任天下武勇,何所不诛?以天下城邑封功臣,何所不服?以义兵从思东归之士,何所不散?且三秦王将秦子弟数岁,所杀亡不可胜计,又欺其众,降诸侯。及项王坑秦卒,惟此三人得脱,秦父兄怨此三人,痛入骨髓。而楚彊以威王之秦民莫爱也。大王入关,秋毫无犯。除秦苛法,民无不欲大王王秦者。于诸侯之约,王当王关中,民咸知之。今失职入汉中,秦民无不恨者。今大王举而东,三秦可傅檄而定也。王大喜,自以为得信晚。遂部署诸将,留萧何收巴蜀给军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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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法】汉王因萧何一言即拜韩信为大将,勇于从善,非常可及。何既能荐信又能给军食,此汉所以兴也,故书以交美之。

£汉韩信将兵定三秦,章邯败走废丠,长史欣、董翳皆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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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王引兵从故道出袭雍,章邯迎战,韩信败之。邯走废丠,欣、翳皆降,遂定三秦,以其地为渭南、河上、上郡。时沛人王陵聚数千人居南阳,以兵属汉王。项羽取陵母置军中,欲以招陵。凌母因陵使者寄语陵曰:汉王,长者,必得天下,善事之,毋以我故二心。对使者伏剑而死。项王怒,烹陵母。汉王既定三秦,因陵兵以迎太公、吕后。项王闻之,发兵拒之,阳夏不得前。

【书法】巴蜀险塞,三秦王犄角以拒塞。汉王非韩信不易得三秦也,故书以录其功。王陵忘亲徇名,故削其归汉之事。

£西楚立郑昌为韩王以拒汉

£臧荼弑其君广而并其地

项羽封广为燕王,广不肯之辽东。臧荼杀之,并其地。

注:刘沅  甫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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