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心情谷底时忽然接到通知要出差,虽是公司决定,不知为何却有了理直气壮负气出走的痛快。终于可以去往陌生的城市与自己独处,只愿劳累与清苦让人无暇顾及坏情绪。收拾东西时一直设想:如果要到一个孤岛,我会带些什么?装好衣物和生活用品之余,又选出一本书,一个本子,一支笔,即使没时间读和写,也特别安心。
次日一早踏上征途,一路辗转,走过高速,穿过乡道,绕过村庄。坐在开足空调的车里,没有阳光的炙烤,沿途得景致也更加有趣起来。好想让我的宝贝也来感受自然之美,带她拾几支麦穗,摘几个香瓜,狗尾草串一串蚂蚱,最后在那片和她一样高的魁梧的大葱花柱前拍张照片……童年触手可及的东西不知为何现在都变的好难实现了,有一点遗憾,也有一点开心,于我来说,世界上最能驱赶疲惫和焦虑的,除了夜风,大概就是就是沿途了。
工作所在的检斤房是一间不能再旧的小屋,邻着省道,忙的时候是农户吵闹的说话声,闲下来的时候就愣愣地对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辆发呆。各式各样的车辆呼啸而过,隆隆隆隆的声音一刻也不停。车辆驶过的间隙,马路对面收割过的麦茬地映入眼帘,看着旋耕机身后跟着的滚滚黄烟,焦热的黄土味似乎也要扑面而来了。
我说,紫立,如果每天听着这么大的噪音,时间久了,一定会疯的。紫立,要不是你在这里,我该有多无聊。这个热心呆萌的暖男弟弟,总让我想起鸾鸾跟我讲“花心超人的厉害绝招是花心紫立(磁力)”时认真的小脸。作为群居动物,谁也也不能否认陪伴的疗愈力量。
每次跟老何聊学习和工作类话题,总也达不成共识。他总说工作比学习简单太多,工作就是跟人打交道,研究人有许多技巧,学习并无捷径。我说正好相反,学习有章可循,度人心思却没有攻略手册,我更偏爱剥去层层伪装的简单关系。
不知道时光怎么走的这样快,内心还是一个小姑娘,却成了小姑娘的娘。翻越30岁这条人生分水岭,生活开始打开一扇扇小窗,尝试了许多不曾尝试的东西,接纳了一些以前嗤之以鼻的想法,就连不能说服自己的书,也愿重新审视了。30岁的人生关键词,是成长。成长大概就是,做自己不想做的事,变成自己不喜欢的人,再慢慢接纳这样的自己,然后习以为常。从拒绝到接受,最后心安理得,这个过程并不好过。想起朴树真情流露哭唱《送别》,成年人的世界,谁不是一边崩溃一边忍受?
今早起来计划有变,提前返郑,回来翻手机相册,看到昨晚拍的两张照片,一张是屋后的农田,一张是夜空的北极星。我或许会留着这照片吧,生活就算是嘈杂的省道和吵嚷的农户,不管怎样应对,转身面对自己时,希望内心永远都是那片宁静广袤的麦茬地和深蓝夜空笃定的守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