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的家庭医生是私人的保健医生,一般有什么小病小痛的,都是去看家庭医生,而不是去医院。
每一个区都会有家庭医生,在巴黎,一般人都会固定找一个家庭医生,或者根据离家的远近,或者根据口碑的好坏选择自己的家庭医生。
去看病之前必须跟医生的秘书预约,报上名字,秘书给你一个约定的日期和时间。
而家庭医生一般都会对每一个病人建立档案,所以家庭医生对自己的每一个病人都比较了解。
巴黎家庭医生的感觉并不会像医生,因为他们从不穿白大褂上班,诊所也装饰得很有格调,所以每次去看家庭医生不像是去看病,倒像是去约见一个朋友,感觉轻松。
王亦然为了摆脱我的纠缠,让我带她去看家庭医生,就是上次带她去看的家庭医生,准备询问拿掉孩子的事。
家庭医生应该已经看过王亦然上次的就诊记录,一看到我们,就开始笑:“看起来这次你的精神状态很好,这样对孩子的生长发育非常好。”
这个家庭医生是个中国人,但却取了个法文名叫ROSE,在法语里,ROSE就是玫瑰的意思,50来岁,身材很迷你,剪得很短,戴着金丝眼镜,虽然是中国人,但是已经很法式了,“看得出你男朋友很用心。”
我瞄了王亦然一眼,“我不是她男朋友。”
玫瑰医生耸耸肩,“那么你做了男朋友该做的事。”
我继续瞄了一眼王亦然,发现她也正在歪着头看我。
玫瑰医生给王亦然称了个体重,又量了个血压,又让王亦然躺到里间去做了个常规检查,出来之后问我们:“上次要你们去坐个B超检查,你们去做了吗?”玫瑰医生看着王亦然,她的眼镜架在鼻子低处,看人的时候不用眼镜。
王亦然低了头,也不说话。
我以前一心只想喂胖王亦然,根本对于其他的事情没有什么概念。
而且那个时候是许慧茹在管这些。
玫瑰医生看我俩都没搭话,就一边数落王亦然:“该做的检查就要去做,既然要了孩子,就要对她负责。。。”巴拉巴拉讲了一大堆话。
玫瑰医生到底是个中国人,骨子里还是有中国血液,不像普通巴黎人管你做什么,都跟我无关的态度,倒像是母亲在唠叨不听话的孩子一样。
然后一边给王亦然开了一堆的单子,什么抽血化验和B超检查还开了些保健品。
王亦然那么直接的一个人,最后愣是低了个头死死看住地面,就跟一心要捡它几块欧元,一句关于要拿掉孩子的话也不提。
我一看这个架势也不能替她代言啊,只能在一边听着玫瑰医生的唠叨,一边点头哈腰的表示我们会照她的指示去做各项检查。
出了门,我拿着一堆单子看着王亦然:“你这是准备拿掉孩子该有的态度吗?”
王亦然冷静的看着我:“我已经超过三个月了,再跟她提,有意义吗?”
王亦然一贯站着说话不腰疼,小脸绷得一本正经的,我看着又好笑又好气,有意义吗?你不就是过来找她咨询打胎的吗?
也许王亦然根本就不想拿掉这个孩子。
“你可以把她生下来。”我想起让娜的话,“这里是法国,结不结婚都可以生小孩。”
王亦然盯着我,皱着眉,抿着嘴:“不是光生下来这么简单,你明白吗,一个孩子,是一辈子的责任。”
问我明不明白?我自然是不明白!
因为我压根儿就没有想过关于孩子的事。
一个小孩子,是一辈子的责任?我的天啊。
“一辈子”这三个字,总会让人有着莫名的深深的恐惧。
而且什么是责任?
我也从来没有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
人们总是说对这个有责任,对那个有责任,那么到底什么是责任?
度娘告诉我,责任是一个人该做和不该做的事情。
那么谁又能告诉我,什么是应该做的,什么又是不该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