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在我的记忆里,儿时我们家里的经济条件,虽然不太好,但我觉得从不缺吃少穿。
1987年,我们移居遂溪,同你在一起生活后,总是你买菜,主厨。
我知道,为了让我们吃饱,吃好,你总是想尽千方百计,做起菜来,真是花样百出。尽管太多是蔬菜,只有少量的肉丝,或煎个葱花蛋,却也能让我们吃得心满意足。
在那平常的日子里,你怕我们饿肚子,总会做些面食,如葱油饼,水煎包,豆角包,饺子等等,变着花样做,给我们补充营养。
花式多样,层出不穷,香气四溢,既让我们吃得饱,又开心。你总是对我们兄妹仨说:你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千万不可挑食,我一定会想办法,逐渐改善你们的生活。
那时候,我们只知道你做的饭菜可口,从不顾及其余。直到长大后,我才体会到,这就是满满的,如山一般厚重的父爱!
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你充分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想尽一切办法,同妈妈一起扶养我们兄妹仨成长,尽心尽力培养我们上学读书。真的很不容易!
爸爸,我知道,你天性善良,热情好客,乐于助人。无论是亲朋好友,还是左邻右舍,或者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都能感受到你的友善,得到你或多或少的帮助。
每当你知道别人有困难时,即使是自己家里也相当困难,你照样想方设法帮助别人,而且从不求什么回报。
我记得那年,你的好友潘叔的女儿阿燕,高考成绩不理想,被五邑大学录取,还是代培生,学费较高。潘叔买车营运,刚刚失败不久,正处于相当困窘的境地,一筹莫展。
谁家有困难,自己实在无法解决,不是先向自己的亲人求助呢?可这潘叔,或许是太了解你的为人了吧?他并没有回自己的家乡,与自己的兄弟叔侄商量,反而先来找你。
那天是周六,我从学校回来,恰好看见你和潘叔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商量什么事情。潘叔愁眉不展,缓缓地低声诉说,你平静地听着。
我知道你们有要紧的事商量,打过招呼,就回了房间。潘叔告辞后,你问妈妈:阿海,你还有私己钱吗?阿海是母亲的奶名,你一直都这样叫她。
母亲正兴致勃勃在听我说我们中学的事,你一叫,她先对我笑笑,悄声说:瞧你爸那大鼻孔,又要为别人喘气了!
我们母女俩会心一笑,妈妈就点你的相:什么私己钱?你鼻孔大,专为别人喘气。你手指缝隙空,做几多钱都漏给了书店。我还能有私己钱么,就是有,不都给你挖净了么?
爸爸,你一定自知“理亏”,竟然没说什么,只是轻轻吁了一口气。
你这一声轻叹,恰好被到厅里倒开水的阿婆听到,她就说妈妈:阿海,你也是,你又不是算命的,点什么相?你明明知道他鼻孔大,手指缝宽,年轻时为什么总是缠住他?你不就是贪他有两箱书么?别人说他雀子无巢,阿妹哎,这人嫁不得哎,你不肯听呢?娭毑与姑妈,想拉你都拉不开呢?
我阿婆也是,不帮自己的女儿,反帮阿郎,说得我妈大气都不敢出,赶忙开箱取钱。阿婆倒了开水,又数落起来:不到六十六,莫笑人手指曲。谁没有困难的时候?人家有困难,能不帮帮么?
直到看见妈妈将一小叠百员大钞交到了你的手上,阿婆才呷了一口水,展露着她脸上那一抹永远善良的慈祥,回她的房间去了。
你数了数,说就一千元?还差三百。
生活告诉我,那一千元,妈妈都不知道攒了多久,才攒得到。或许,还是我参加工作后,家里负担轻松了一点,才开始攒的。
我赶快拉开钱包,将所有的钱都掏出来,留下我乘车返校的钱,余下的都交给了你。
你将1200元钱放进衬衣口袋,从书厨里拿了一本笔记本,将零钱凑足100元,塞入红包,夹在本子内。拿一支你最喜欢用的英雄美工笔洗干净,扣在本子的硬皮上,就开了门,往对面楼走去,上了潘叔的家……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