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害怕你的离开”

一直我都以为,儿子是个极其外向,格外不粘人的孩子。1岁8个月的他,偶尔随外公外婆在老家居住,偶尔随爸妈在佛山居住,尽管居住环境一年要换上个三两次,但这似乎影响不了他的安全感,他貌似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事情任何人而保留自己的粘性,无论任何人,包括我和老公,他都表现出很快就熟络,转眼就忘记的“坏习惯”。我曾经一度以为,这是他的天性,即使是亲生父母,在他眼里都一样是可以随时“相忘于江湖”,在他字典里没有“依恋”二字。

之前也和老公讨论过这个问题,担心如此不粘人的儿子,日后容易被人欺骗或者拐卖,但如今,我却没有了这个担心,因为我知道,我的孩子他是多么地爱我,需要我,依恋我。

上个月初,因为一些事情,儿子不得不随外婆回老家和外公一起住一段时间,从离开佛山,直到我们把他们送回老家,又离开老家,儿子都是一如既往地,对我和老公都没有表现出半点留恋,这在当时看来是一种小庆幸,如今看来是一种错误的“想当然”。

事实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直到我上周抽空回家看望儿子和爸妈,我彻底地明白了一个道理:“叫你一声妈妈,不是简单的称呼那么简单,而是用心在喊。我希望你陪伴在我身旁,我害怕你的离去,只是我还不会表达出来。”

我回家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三天,从见到我的那一刻开始,一直到我离家,儿子就一刻都没有离开过我,对我的依恋溢于言表,甚至我上个洗手间、洗个澡,也在外面大喊大叫着“我要妈妈”。坦白地讲,成为母亲以来,这是第一次感觉自己被需要,第一次感觉儿子这么喜欢和自己待一起。

而接下来的一件事情,更是让我彻底醒悟了,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对儿子的认知仅仅停留在表面。

回家的第二天中午,儿子准备推着玩具车去田地里玩,因为天气太热,我拒绝了他的要求,他执拗地一定要去,然后我对他说了一句“你要是不听话,妈妈就走了。”(这应该是很多家长都会不经意说出的话)说完之后,我就躲了起来看他的表现。刚开始,他看着我离开,就对着我的背影说“我听妈妈的话。”说了几次这句话之后,心里真着急了,赶紧跑回家,挨间房挨间房地找,看得出来,小表情很是紧张,最终在家里没有找到我,直接往外面冲。我担心出去天气太热,于是就现身。在看到我的那一刹那,他立刻抱住我的大腿。

这都还不算什么,很快就到了他午睡的时间,结果睡了大概20分钟,突然就大哭起来,把我吓坏了,他第一次这么拼命地抱着我,喊着“妈妈”,再也不肯放下,就这样我抱着他睡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接下来的晚睡、第三天的午睡都一定要扯着我的衣服才能睡去,隔壁的婶婶只要一提“你不听话,妈妈就下佛山”之类的话,他立刻就会大声哭起来喊“妈妈”。就在准备离家的那天,我才了解到,原来把他送回老家之后的第一个星期,他尤其不适应,天天喊着要妈妈,只是爸妈为了不让我们担心,没有告诉我们而已。

知道这些之后,心里很是后悔,因为一些原因,不得不让儿子两头来回跑,之前都觉得他的个性应该不介意和爸妈分开,但时至今日,我算是明白了:无论你的孩子表现得多么洒脱,多么不羁,但是父母在他心里,永远就是最值得依靠,最不可割舍的。

下来佛山后,一件小事再次印证了这个想法。

儿子只要回老家,我都会保持每天和他视频至少一次的习惯,有时甚至两三次。有一天加班赶方案,回到家很晚了就没有和他视频,第二天早上视频的时候,妈妈告诉我:“昨晚做噩梦了,一直叫妈妈,醒来还在哭着叫妈妈。”

换作以前,我肯定认为这只是巧合,但是现在我不这样想,那是每天养成见妈妈的习惯后,突然有一天他却没见着,心里对妈妈的惦念和依赖。他想看到妈妈,哪怕只是在视频里、屏幕上,哪怕看一眼也好,但如果突然哪天没看到,他心里就着急、害怕,就像我们突然有一天见不着自己的孩子一样,心里是恐惧的,只是他还不会表达出来。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突然觉得特别内疚,因为自己加班,让儿子带着恐慌和牵挂入睡,也许梦里,他梦见妈妈又一次离开了自己。

孩子的天性是无拘无束、自由、无所顾忌,但如果粗心如我,因此就认为孩子对父母没有依恋,不去慰藉孩子的真实感情,没有真正理解孩子的内心世界,或许有一天,他就真的不再需要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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