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说再见

外公身体出了问题,一周前,在舅舅的陪伴下去了广州的专科医院做检查,今天是检查报告出炉的大日子,我们每一个小家都派出了代表去广州看望外公,还有去跟主治医生沟通了解外公的病情。

在医院,因为我走路太慢,赶不上电梯,妈妈阿姨她们比我要先一步到病房,等我匆匆赶到医生办公室的时候,我妈淡淡的说了句“你去陪着外公,千万不要让他过来(医生办公室)”,我似懂非懂的点了头,缓缓走到病房,躲到门后,故意把头探出来,很开心地跟外公说了声“嗨~”,外公笑了一下,一秒不到就笑容全无。我强装镇定、假装没事的跟他东扯西扯,他始终心不在焉。他时不时往门外看,捏捏床垫,不断更换着坐姿、、、其实我能明白他那时的不安与焦虑,甚至还有害怕。因不清楚自己的病情而不安,为未来的日子而焦虑,害怕拖累了身边的人,尤其是儿女们。

磨人的四十分钟过去了,舅舅率先一蹦一蹦的进来,半带玩笑地说“没得回家噜,要多在这里闷几天”。随后妈妈爸爸和姨丈都带着略有点复杂的表情进来了,我往外看了看,门外的阿姨脸上是已经哭红的双眼,此时我似乎明白了什么。他们跟外公如实地交代着检查报告的结果和医生建议的治疗方案,我也听得很仔细。听完后,我的心安定了不少,我知道外公亦如此。

回家路上,外婆打电话给妈妈询问外公的情况。相伴自己多年的爱人,忽然间整整一周都不在家,自己甚至不知道他的病情。我想在这样的情况下,每一个人都会十分不安,外婆便是如此,甚至更为紧张。妈妈细细地把整个过程都讲给外婆听,“医生说情况虽然不是乐观,但是目前还是可以用药物去控制的,只要每隔三个星期来打一次针就好了,不用担心的、、、”妈妈挂电话后,立马给舅舅打了个电话,交代了外婆打电话这件事,两人说着说着,作为旁人的我,怎么感觉他们有点像在对口供呢、、、

女生的直觉总是很准的!在阿姨姨丈下车后,妈妈很严肃的跟我说:“你刚刚也听到我怎样跟外婆说了吧,要是外婆问起来,你记得说你也不太清楚情况,大概知道要打针而已。”这时我才醒悟,原来他们对外公外婆所说的话都是真的,只不过把最重要的部分跳过了。我的一个两个三个问题,终于把事情弄清楚了——外公的肺部积水炎症是真的,而且比他们描述得要更严重,医生直言无法治愈,只能靠化疗去控制病情,尽量不要恶化,当然也可以不接受“定期打针”,只是那样的话,可能就只有一年半载的时间了、、、“一年半载”是什么意思,似乎很遥远,但又好像很快就到来。我不敢往下想,即便心里很清楚那是什么。顿时感觉人的一生真的也就那样了,来来去去,爱人亲人友人间,谁先走谁独守,没有预告只有结局。

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思绪和情绪,不让它泛滥,但总是忍不住去回忆,更忍不住会去想象未来的日子。我在想,我妈妈定然想得比我要更多,因为那是她的父亲,她的靠山。而外婆、、、我已无法想象她的内心是何种混乱慌张。

 

我点开一个又一个微信推送,想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却看了一个让我瞬间泪崩的推送——分手前最后一页聊天记录是怎样的?这个推送里面有各种分手前的最后一页聊天记录,我自然会联系自身实际去想,他跟我分手甚至连一面都不肯见我,就连最后一个拥抱都不愿给我,都没有给我最后的机会,好好的跟他道个别说声再见。这是我青春记忆里的一个遗憾。

我实在不愿这样的遗憾再重来一遍。更不想身边的任何一个亲人朋友离开,如若不得已要离开,请让我在最后好好的陪伴你,好好的说最后一声,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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