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架

中国语言丰富多变,光是描述肢体冲突的词语就有“打架”、“斗殴”、“混战”、“掐架”等多种语汇,但我认为这其中“掐架”这个词儿最适合于日常生活中的人民内部矛盾。一个“掐”字,就显示出打斗双方比较熟悉、没有第三者参与,激烈程度较低,经常性的胶着状态等多种信息。而且由于“掐”是女人比较爱出的招法,就更增添了它的热闹性。

婆婆家有个大鱼缸,缸里有三条鱼。在房价暴涨,人们望房兴叹的今天,它们仨可是名副其实的“大地主”。然而虽然鱼数不多,但日子过得并不太平。

三条鱼儿两大一小,两条大的属一个品种,长约一寸左右,全身灰黄色,体形又宽又扁。小的只有火柴盒大小,全身金黄,非常可爱。

鱼缸被一块玻璃从中间隔开,三条鱼分室而居。较大的“老扁”独居一室,“小宽”和“小金”同住在隔壁。小宽是食肉鱼,它看见小金就像“汤姆”见了“杰瑞”,口水直流。小金每天只能瑟缩在鱼缸的一角,躲藏在换气管的后面,胆颤心惊地过着恶梦般的生活。

就样分配住房也实在是迫不得已,因为老扁和小宽是一对冤家,水火不容,成天“掐”个不了。但二人分开后,战斗却并没有停止。

这几天天气闷热,老扁一个人在大宅子里呆得不耐烦,隔着围墙往对面一看,只见小金正在角落里贴壁而立,一动不动。而小宽则挺胸昂首,悠然地游弋。一看此景,老扁不禁火往上冒:“你小子居然也称王了?当年我在江湖上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吹泡泡呢!”老扁是个火上房的爆脾气,没容多想,就纵身一跃,跳进隔壁要教训小宽一顿。可小宽也不是好惹的,它有一股“蛮”劲,一般不招事,可一旦斗起来,是个敢下嘴死咬的主儿。

只见两条鱼像相扑运动员似地面对面摆好架势,尾巴轻轻摆动,看似平静,实则已箭在弦上,一触即发。老扁几次冲上去要咬小宽,都被对方灵活地避开了。显然老扁的不断挑衅把小宽激怒了,它猛地扑上去,一口咬住了老扁的大嘴唇,两个家伙顿时像“对吻猪”似地,咬成了一条直线,不知情的人见了,一定会以为它们是在亲热地接吻呢。

两条鱼就这么死咬着,鼓着眼,较着劲,据说有一次俩人“热吻”了四十多分钟呢。

看着这两个粘着不松嘴,全身鳞片几乎掉光(被对方咬的)的“秃鱼”,真恨不得抓将出来各打一顿屁股,现在大家都在努力构建和谐社会,而这两个家伙怎么就一点“和谐”的意识都没有呢?

印象中鱼总是瞪着眼,鼓着嘴,不紧不慢,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没想到恐惧、厌恶、愤怒这些强烈的情感居然在它们的身上淋漓尽现,真是开了眼了。

说完鱼,再来说说鸟。

阳台上的笼子里有一对儿鹦鹉,一只翠绿色,一只灰蓝色,两个头顶上都有一撮白毛。这俩也不是省油的灯,每天从早“吵”到晚。小蓝叫声又高又尖,面且频率很快,它站在小木棍上,夹紧翅膀,歪着脑袋,冲着小绿“叽叽喳喳”,似在是数落,又似在教训。小绿站在小棍的另一端,与小蓝保持一定距离,两眼直视前方,待搭不理地。

小绿的冷淡反而激起了小蓝的斗志,它索性往小绿身边靠近,小脑袋几乎要抵住小绿了,嘴巴却依然没合上,“喳喳喳喳,叽叽叽叽”,小绿被吵烦了,扭头回敬道:“喳喳”,简短干脆,大概是“闭嘴”的意思,随后一抖翅膀,飞到了笼壁上,缩着脖子,两只爪子紧抓着笼架子,两眼茫然地望着外面的世界,得了,惹不起躲得起。小蓝最见不得小绿的这副“痴呆”样儿,也一拍翅膀飞了过来,用小尖嘴使劲啄起了小绿。可怜的小绿,精神几乎要崩溃了。

看小蓝的架式,应该是个女生,小绿当然就是男生了。一问,果然不差。原来小绿遭遇了“野蛮女友”,看来它头上白毛的范围要扩大了。

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家里养的另外两只鹦鹉,那是情投意合,非常恩爱的一对小夫妻,每天依偎在一起,卿卿我我,缠绵低语。后来雌鹦鹉生了一只蛋后,第二天就死了。雄鹦鹉趁人不备时冲出了笼子,一边凄惨地叫着,一边疯了似地飞着往墙上撞,最后一头扎到了地上。捡起来一看,只见它双眼紧闭,身体还在剧烈地颤抖。在一只鸟的身上,我明白了什么是“痛不欲生”。

爱、恨、悲伤、愤怒,动物和我们一样,也有着这些丰富的情感。当你在鱼缸旁、鸟笼边逗弄它们时,没准它们还在瞪着小眼睛观察、琢磨你呢。让我们善待这些可爱的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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