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是故君子先慎乎德。有德此有人,有人此有土,有土此有财,有财此有用。
德者,本也;财者,末也。
外本内末,争民施夺。
是故财聚则民散,财散则民聚。是故言悖而出者,亦悖而入;货悖而入者,亦悖而出。
是故君子先慎乎德。
张居正说,观上文所论,天命人心之得失,都在于能絜矩还是不能絜矩。可见在上位的君子,最要紧的是修德。是明明德,事事都该谨慎,下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的功夫,以谨慎在己之德,不使有怠忽昏昧,则己德克修,而絜矩之本立矣。
有德此有人,有人此有土,有土此有财,有财此有用。
有了德,就有了人,有人,就是得众,得到大家的支持拥护,百姓着感化归顺你。远方的百姓都感化归顺你,那百姓所住的地方,就也归你管辖,这不就成了你的国土吗?这就是“有人此有土”。有了土地,那土地中所产的诸般货物,自然都来贡献,岂不是有了财既有了财,则国家所需的诸般用度,自然足以供给,岂不是有用
这就是君德既慎,则民心自归,其得众得国而有财用的原理。
德者,本也;财者,末也。
德是本,财是末。这又是要我们知道本末先后的道理。前面讲过“物有本末,事有始终,知所先后,则近道也”,知道什么是根本,什么是原理,什么是底层逻辑,就得道了。德,就是成功的底层逻辑,就是原理,就是原则。有的人天生有德,生知安行,人人都喜欢他,都愿意帮助他,跟随他,愿意让他好,不愿意看到他不顺利、不开心。这样的人就是心如明镜,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而普通人呢,就要时刻戒慎恐惧,不能放松自己,保持紧张,尾巴夹紧,“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这要看你的“舒适区”在哪里。仁者,天下之广居,居仁行义。如果你的舒适区就是仁德,住在仁德这间大屋子里,那居仁行义就舒服得很!如果你的舒适区是满足自己的私欲,那你要行仁德,就要时刻提醒自己,时刻努力,要对自己有严格的要求。
孔子到了七十岁,才“从心所欲不逾矩”,居仁行义,把仁德作为舒适区了。
外本内末,争民施夺。
争民,是使民争斗。施夺,是教民劫夺。德是本,财是末。如果颠倒过来,把德看作是身外之物,不思谨慎,而把财看作是自家的,专去聚敛,那百姓看见上位的人如此,便都会仿效,人人以争斗为心,劫夺为务,这都是在上位的人教他的。所以说争民施夺,在财货上不能絮矩的,其危害如此。
一心逐利,就是心术不正。作为家长,你的心术不正,天天为了挣钱挣钱,比如我是做小吃摊的,那么如果我天天只想着挣钱,串串都有味道了,还依旧去卖,那么孩子也会慢慢便的一心只有钱,这就是一些有钱人家的孩子,可能真的穷的只有钱了,所以曾国藩说,天下官宦之家,一般只传一两代就萧条了。商贾之家,一般可传三代。耕读之家,则可兴旺五六代。而孝友之家,就是讲究孝悌、以和治家的家庭,往往可以绵延十代八代。所以要重德散财
是故财聚则民散,财散则民聚。
所以,财聚民散,财散民聚。钱重要还是德重要,对着书本的时候道理都清楚明白,对着钱的时候,视线就模糊了。贪念一起,什么道理都灰飞烟灭。不该取的钱不取,还相对容易做到,到自己手的钱要分出去,那是万箭穿心,痛不欲生。
项羽就是这样的人。刘邦曾经问韩信:你怎么不跟项羽,跑来跟我呢?项羽是什么样的人啊?韩信说: “项王是一个恭敬慈爱的人,说话和气。士兵生病,他能关心落泪,把自己的食物分给他改善伙食营养。但是,当别人有功劳,该加官进爵封赏钱财的时候,他就受不了了。给人家的官印刻好了,他却舍不得给出去,因为给出去之后,下个月就要给人加工资啊!于是他就把那印抓在手上,磨蹭啊磨贈啊,印角都磨光了磨破了,还没给出去!
韩信把项羽损得够呛!不过,刘邦确实是财散人聚的模范,而项羽是财聚人散的典型。
后来,项羽的人要么投奔了刘邦,如韩信;要么被刘邦买通做了间谋,比如项羽的叔叔项伯,项羽死后,项伯被封侯,赐姓刘。
曾国藩建湘军时,一改薄薪养廉的现状,给出高薪,比陆军高出五倍之多,反而士兵专心演练,士气高涨,但反而军费降低了。所以说,哪怕是君子,他也要养家糊口,天天抱着梦想,也不能不吃不喝。
是故言悖而出者,亦悖而入;货悖而入者,亦悖而出。
这里的“悖”是违背、不合理,“言”是言语, “货”是财货。你将不讲道理的话加之于人,别人也会用不合道理的话回敬你;你的财货来路不明,也就会不明不白地失去。这两条我们应该有很多体会。当别人对你言辞不逊的时候,你想一想,多半是你之前哪句话刺伤了他,是你自己的作用力带来的反作用力。所以,我们随时都要警醒,不要“言悖而出”,不要给自己制造敌人。防止“言悖而出”很难,拒绝“货悖而人”就更难了,好在一般人没有“货悖而入”的机会。不过,你去看那些倒台的富豪,多是因为“货悖而入”。如果是自己踏踏实实经营挣的钱,就不会一夜成空。可当财货本身就是巧取豪夺得来,是“财悖而人”的,又不小心“言悖而出”,触发了祸机,这样就会“财悖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