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记事起,我就喜欢和村里一群同龄的小伙伴们从村东跑到村西,从南头跑到北头。
那时候还记得村南头有一个很大的坑,坑的一侧有好多酸口儿的野山枣。我们每次会当那是一次探险,在坑里走自以为的险路,每每登到'山顶'时,都会高兴好一会儿。
说到这儿,不得不提长满小路的野花。其中不乏有蒲公英。到了秋天金色满园的季节,几个调皮的男生就会采一把蒲公英,站在教学楼二层,吸一大口气,呼~一声,蒲公英漫天飞舞,现在的人也许会用到 浪漫 这个词。但是满天的蒲公英总有着地的时候,这时,就会听到此起彼伏的叫喊声,站在操场上跳皮筋儿的女孩们无一幸免,头发上全都沾满了还想飞的 小伞 ~
村子很小,除了每到节假日妈妈带着我去赶集,很少有机会自己出去玩儿。每次妈妈给我带从镇上买的好看的作业本、文具盒和皮筋,都会高兴老半天。
那时候妈妈在家做一些手工活,用一台很吵但是花了不少钱的电缝纫机。每天都是在嗡嗡作响的声音中睁开眼,看一眼背对着我的手里不停忙活的母亲。
小时候最讨厌的就是那台缝纫机了。它不仅会吵个不停,还会伤人。
记忆有些久远。和往常一样,疯跑回家,看到妈妈躺在床上,神情有些不自在。妈妈听到声,缓缓睁开眼,右手握着贴满药胶布的左手。我问她,怎么了?妈妈神态自若的对我说,去药铺拿点药,就说妈妈扎破指甲盖儿了,他就知道拿什么药了。我看了眼她的手,不知所措,缝纫机的针头穿透了她的大拇指。
所以,对那台会‘吃人’的缝纫机,一点好感都没有。但那时也有小孩子心性。会每天打扫缝纫机的每一个缝隙,心里认为它干净了也就工作快了,妈妈也就不用为了多做点活而熬夜了。
那时候我的红脸蛋儿和两个大粗辫子最是惹眼。我母亲是个手巧的,给我做的新衣裳合身又好看。过年的时候,妈妈扯几尺红布,做的一件偏襟儿毛领小袄儿。再把我的长辫子盘起来,做两个髻。大年初一,一大早,父母带着哥哥出去拜年,然后和几个叔叔一块去上坟祭拜。我则赖一会床,但还是挡不住新衣服的诱惑,蠕动着肉嘟嘟的身体,费力的穿衣。
等妈妈回来,帮我穿好新衣裳。边打理头发边唠叨,这么大了怎么还要她帮着梳头。没办法,妈妈不在家的时候,自己试着扎头发,奈何头发长又多,小短胳膊挥舞半天都弄不好,致使现在都算是手残一族。回到原题。穿上新衣服,梳好对环髻,在眉头中间点一点朱砂红。配上红扑扑的小脸蛋儿。朝人作个揖,完全像是墙上贴的福娃娃,逗得人直哈哈大笑。
要说那时趣事,真是三天三夜都数不完。小时候多灾,就说头上,就受过三次伤,缝了不下二十针。
第一次伤在嘴唇,在家里玩闹,一脚踩空,磕到了缝纫机上,很长一个口。现在想到那件事,我妈总是笑说,我有多壮,早上刚缝了伤口,午饭便开始大快朵颐,一点不像刚哭过的。为此,我妈还特地带我去复查,看看伤口裂开没有,没成想经过我这么折腾,伤口早已经长住结痂了。这件事被我妈记到至今,说我像个猪。
第二次伤在额头,印象特别深。在舅舅家,家里的大人都去地里掰玉米了。我和几个哥哥姐姐在家里玩儿。舅舅家有一辆三轮车,姨家的三哥骑着三轮车,我坐在三轮车的沿儿上,三哥有一下没一下的蹬着脚蹬,撞着屋檐下的台阶,我手里拿着舅家大姐给的一杯水。一个不小心,玻璃杯应声落地,而我好巧不巧的栽了下去,真真好额头扎在玻璃碴上。就这样,额头光荣负伤。还记得包扎完伤口,回到舅舅家,舅舅为了缓解我的情绪,逗我说,摔坏了我家玻璃杯,你赔我一个吧。幼小的年纪,不懂得什么玩笑不玩笑。只是觉得舅舅好像生气了,从那儿开始到现在,每次见到舅舅都有一种很怕的感觉。
第三次的伤也是最严重的一次。现在只要一提起,我妈保准就跟我爸生气。老舅家过庙会,我爸用摩托三轮车带着我和我哥去玩儿。回来的时候,我爸多喝了几杯,在路口拐角处为了躲一辆公交车翻进了旁边的沟里,我哥眼疾手快跳了下去,想要去拉我时,我早已经掉了下去。沟不深,但我左边头部被刮了很大一个口子,流了很多血。疼得我哇哇直哭。这是我摔得最惨的一次,乡间跑大的孩子,总归是没那么娇气。将养几天也就没事了。
也不得不说上天的眷顾,虽然三次伤,两个伤口都在脸上,我妈特别担心会留疤。奈何小孩子家恢复快,现在不细看,根本找不到往日留下的痕迹。
虽然我现在才二十有余,但每每别人问起我的小时候时,总是想起来的不多。总会自嘲自己,许是小时候翻了次车,失忆了吧。
我的童年现在细数除了这三次比较大的伤,平时磕磕绊绊的不计其数。也算是多灾多难了。但人生这个奇妙的旅程,我总相信是一半福一半祸的。哪有人一辈子顺风顺水又或是无尽坎坷的。该有的福和难,上天一样都不会少你。所以,余生还长,何必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