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脚下是一条长满杂草的小路，空气中飘荡着野花和青草的香味。时间已经走到中午，阳光变得刺眼，好在路边大树连荫，遮住阳光的直射，将小路变成一条曲折的林荫道。浓密的树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白色的鸟停留在树枝上注视着从树下走过的人。

“你刚才表现的真好。”山姆一边走一边对艾莉说。

“哦，谢谢，换做是你，你也可以做到的。”

“我可能没有你那么灵活。”

“你有你的优点，山姆，你要去挖掘它，然后善用它。”

“你说的不错，女孩。”亨利插嘴道，“我很奇怪你们两个是怎样一个组合。一开始我以为你们是父女，后来听你们的对话我才知道不是。这倒不奇怪，像他那样不讨人喜欢的家伙怎么会有你这样可爱的女儿。”

乔尔装作没听见。

亨利接着问：“你们为什么会在一起？”

“嗯，因为我的一个朋友拜托乔尔带我去找火萤。”艾莉答道。

“这么说你是火萤的人？”

“不，我不是，嗯……我只是想加入火萤。”

“很古怪的答案，不过无所谓了，那家伙也想加入火萤？”

“实际上，他的弟弟就是火萤的成员。”

“嘿，乔尔，能说说你弟弟的事吗？”亨利将问题抛向乔尔。

乔尔回答道：“汤米，我的弟弟。他很早以前就加入了火萤，我听说他现在在俄怀明州。”

“那可是很远的地方。”

“说得对，谁让美国有这么大的国土。”

四位搭档一边闲聊一边前行，大约半个小时，他们来到一座安静的小镇。这里一面靠山，阳光充足，地势并不平坦。小镇的房子都是由厚厚的木头搭建而成，房屋样子各有不同，之间错落有序，很像小说中那种安逸恬静的栖身之所。这里基本没有遭受过破坏，当然，也看不见一个人影。

“我很少见到这样的小镇。”艾莉说。

“疫情爆发时我只有五岁，我的记忆很模糊，不过我记得我当时就住在类似这样的社区里。”亨利说道。

“你现在还能记得些什么？”

“嗯……大概是烤肉活动，我的父母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搞一次疯狂的烤肉聚会，请一大堆人来，院子里摆满啤酒和饮料。他们会在火上烤牛排、蘑菇和海鲜什么的，天哪，我到现在也忘不了在牛排上刷上黄油的味道，还有薄饼蘸乳酪的味道。嘿，乔尔，你怀念以前的日子吗？”

“我做梦都想。”乔尔回答。

“该死，亨利，你说的那些东西让我更饿了，还有谁饿了？”艾莉说。

山姆说：“我也饿了。”

“再坚持一下就到目的地了，到那里我们再吃东西休息。”亨利说。

“就休息一会吧，我的腿有点疼。”山姆求哥哥。

“好吧，好吧，我们就在前面的房子里休息20分钟。”

四人走进一座从外表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房子，坐在沙发上吃了一点简单的食物，又喝了几口水。艾莉和山姆发现了墙上挂着的飞镖盘，饶有兴致地玩了起来——孩子总是能第一个发现玩具。

乔尔在附近几座房子里搜索了一遍，发现房子里几乎没有一点有用的东西，看来这座小镇早已被人清洗干净，不会有意外之喜。当他回去找艾莉时，发现客厅的桌子上放了两张写满字的纸，第一张上面写道：

另一个夜晚，另一个枪声，我可以从卡车的窗口看到枪口冒出的火光。我们全家都聚集在同一个房间中彻夜未眠，这样担惊受怕的感觉糟透了，那些强盗迟早会破门而入，我觉得我们必须得离开这里。

今天早上那个瘦子又来了，他用子弹跟我们交换了一点食物。意外的是他邀请我们去他的藏身处，说那里更安全而且更隐蔽。他形容那里难攻易守，还能有机会去河里捞鱼。最后他说，他信任我们的唯一原因是因为我们带着小孩。

我不认为我们还能在这里坚持下去，他看来是个值得信赖的家伙，明天我要向大伙提议接受他的邀请。希望我的选择是对的。

                                                                                                                                                                        凯尔

凯尔？乔尔记得这个名字，在刚刚的隧道内，他看到了他的遗言和腐烂的遗体。这个不幸的男人和四个孩子被感染者困在牢笼里，最终一起选择了死亡。在这个世界上，这种悲剧几乎每天都在上演，多到可以让人麻木，可当你看到它真正发生在眼前时，才能体会到那种可以触摸到的残酷。活着对于幸存者而言，其实是一件奢侈品。

乔尔又看到第二张纸，上面写道：

忘记关一道门，就为此付出全部代价。我们其中一人忘记了关门，一整群怪物冲爆了营地，我们把他们关在那里并在门外加了警告。

苏珊和两个小孩跟着我，就目前所知，我们是仅存的生还者。我得拉住苏珊，不让她回去，不让她为了尸体而跑回去，那里太危险了。她失去了孩子，我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

今天在这间房子里，我看到了凯尔当初写的字条，我不知道该怎样说。他当初选择加入我是为了活下来，而他最终却没能从里面出来。我明白，他的选择是错误的。

我身体的每个部分都很想放弃，要屈服于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容易了。可我不能那样做，我对人类还有信心，我看到过人性的光辉，它让我觉得我们最终会成功。我得为了她振作起来。

                                                                                                                                                                          艾需

“艾需。”乔尔心想，“你的经历同样很不平凡，从船上到隧道里，再到这个镇子，你都顽强地活了下来，还帮助了其他人。我不知道你的下一站是哪里，但是，我会祝你好运。”

乔尔将两张纸重新放好，出门后，发现艾莉和山姆正围着一辆破旧的白色冰淇淋车。

山姆说：“这是一辆冰淇淋车。”

“冰淇淋车？”

“嗯，亨利给我讲过，以前有人在这样的车上卖冰淇淋。”

“什么，不可能吧，汽车是用来开的。”

“真的是这样。”

“乔尔。”艾莉问，“是这样的吗？有可以用来卖冰淇淋的汽车？”

“是真的，这种车会跑到很多地方，放着又大又诡异的音乐，吸引小孩拿着钱出来买冰淇淋。”

“你一定是在胡扯。”

“没有胡扯，这是真的。”

“你们的年代还真奇怪。”

“你说的对，那个年代的确有很多怪事。”

这时亨利指着远方说：“你们看，那是一座信号塔，电台就在塔的下面。”

乔尔望去，在小镇的西边有一座高耸的铁塔，距离太远，所以只能看见塔的上端，但仍能感觉出它在众多矮小建筑中鹤立鸡群的气势。

“嘿，伙计们，再坚持一下就到了，那里有一间密室藏着多到吃不完的食物，我敢打赌它们还没被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