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2.18，雾霾
我与朋友去了遭饭店
席间爽口乳瓜沾酱油
炭烤斜切薄片牛板筋
劲道辣喉咙羊羔肉串
以及实惠孜然烤饼子
上述这些我是看在眼里
却未曾吃上一星半点儿
只因在这些美味儿摆上来以前
我早已将冰冷啤酒灌满了肚子
只好眼巴巴的看着别人撸串儿
由于实在吃不下也不想看着别人吃
我将头枕向座椅靠背摊开两条长臂
天花板的水晶后现代吊灯毫不刺眼
我看着暖光直到眼酸难忍才换角度
转过头细细打量了一番店里的人们
邻桌坐了位西装白领面相三十来岁
他孤身一人脚下摆着几只空酒瓶儿
面前大概是一小碟烤韭菜和葵花籽
他那双酒瓶旁的褶皱皮鞋吸引了我
亚麻色翻毛皮鞋子上粘着鲜红血渍
我不禁头脑清醒眼眸缓缓向上移动
他拿酒杯的右手上也粘着一抹鲜红
眼前的场景让我在脑海中不停猜想
想象着此男子刚刚经历了何种场面
（1）
两小时之前他走在人烟稀少
一条路灯昏暗宽阔大马路上
忽遇几个小伙抢劫妙龄少女
此君怒发冲冠上前“放开她！”
而后使出练习多年自由搏击
将那几位轻松击倒踩在脚下
右手拎起一位冷冷的道了句
“ 还不快滚？趁我心情好！”
冷峻不惊的样子吓到了他们
几人立刻相互搀扶狼狈逃跑
其中一位胆大的还回头叫嚣
“ 你等着！老子记住你了！”
被救下少女含着泪花感谢他
“ 谢谢你大哥哥，谢谢你... ”
“ 哥哥你手上有血我帮你擦 ”
他掏出软盒香烟Zippo打火机
霎时间寒冷夜空中烟雾缭绕
冷厉的眼神望向那乖巧女孩
“ 不客气，小妹妹你还好吧 ”
“ 一个人不要走夜路！小心 ”
而后他背过身挥了挥手远走
少女对着背影大喊“谢谢你 ”
他没有回头嘴角却上扬起来
（2）
周末一人在家他将自己关在房中
回想起上个礼拜五与女友闹分手
她想要的是安宁小日子比如结婚
可是他却觉得自己还没有玩儿够
于是两人大吵一架女友夺门而去
他痛恨自己死性不改可也很无奈
回想起两人长达十五年爱情长跑
种种回忆犹如电影一帧一帧闪现
他立即拨通电话 “ 喂，回家吧！”
电话里传来他最熟悉的夜店嗨歌
他害怕极了心想女友竟然去放纵
对着电话大叫 “你不要胡闹啦！”
那头缓缓传来沙哑烟嗓子男声：
“ 你个冷血的家伙终于想起她了？”
“ 你是谁！我女朋友呢！？”
“ 你把她怎么了？有什么冲我来！”
“ 你这不要脸的蠢家伙！”
“ 真的想知道她在哪么？”
“ 快说！不然老子弄死你！”
“ 去 * * 医院吧，3号房 ”
“ 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
他立即慌乱穿起衣服下楼打车
赶到医院推开病房门泪如雨下
眼前的女友插着点滴针平躺着
女友的父母家人围坐在她身边
活蹦乱跳的她现如今苍白极了
女友的妈妈看到他上前大骂：
“ 你还有脸来！真是瞎了眼！这一切都是你这狗杂种害的！为了你竟然自己在雨地里哭了整整一晚！我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绝饶不了你！”
他低下头泪水滑落脚边
“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
“ 对不起，是我害了她 ”
女友好似听到了他的声音睁开眼
“ 我不怪你，你到底爱过我么？”
“ 请你不要再欺骗我的感情了！”
他语气坚定且毫不犹豫的回答
“ 爱过，此刻依然爱，未来也是 ”
女友眼眸含着泪嘴角略带哭腔
“ 我也，依然爱着，曾经和明天 ”
女友的答复彻底的击溃其防线
他攥紧拳头击打着大理石墙面
顿时鲜血飞溅却丝毫不觉疼痛
女友托起病痛身体冲到他身边
“ 请不要这样，你这样我也会痛！”
“ 我没事，只是感冒而已，没事的 ”
“ 你看，药马上就完了，咱们回家 ”
他和女友回到家中绝口不提夜店的事
心里想就算是她去放纵也是因他而起
他守着女友甜甜睡去独身去饭店喝酒
想要在酒精的作用下好好地忏悔一番
五瓶下肚他强忍着手痛给女友发短信
“ 咱们明天结婚吧，恩，明天！”
我脑中能浮现出这以上两个猜想
也许是他那冷峻的脸庞导致的吧
不得不说他那眼神确实特别冷历
正当我想要去构思第三个猜想时
真实剧情倾力上演让我哭笑不得
店老板跑出厨房冲他大喊：
“ 喂！你连条鱼都弄不死么？”
“ 我还养你干嘛！还不过来！”
“ 你呀你，让我说什么才好！”
“ 快点！别像个爷一样坐着了！”
而后他抬起头扔掉指间烟把子
“ 都下班了，还这么折腾人！”
“ 不看你是我亲哥，早走了！”
老板一脸无奈摇头走进厨房
我也为自己美好猜想直叹息
眼看着他擦掉血渍溜进后厨
说好的帅气英雄救美人
为女友改过自新好男人
竟是个帮厨择菜小伙计
我顿然在空气中嗅到了一股子鱼腥味
站起身冲出店门就让那冷风吹吹我吧
心酸到不能自己但是我未曾后悔丝毫
尽管我没吃到半点美味儿
可全体拉肚子唯独除了我
还是值得暗自庆幸一番吧
这与人生差球不多我觉得
你费尽心思得到片刻美好
与此同时也会失去某一些
同理当我们走进片刻低谷
深陷其中不知道该怎么好
甚至想要放弃那心中理想
也许我们应该暂时放下它
让自己躁动的心安静一会
听听歌或泡杯东方树叶儿
就像那位我假想的后厨冷厉小伙计
在我看来他本该是放荡不羁爱自由
一生活的像只鸟儿翱翔在天海之间
可是呢，人家只是在我右手旁邻座
思考那条比他还倔强不羁的鱼而已
心里犯嘀咕“ 他娘的，比我还硬！”
那年
十八岁时冬至鲜香饺子
大肉韭菜馅配以老陈醋
肉质细腻韭菜提味生香
竹筷放入口中细细品尝
青花瓷碗吃到眼见福底
最后锅中盛一碗饺子汤
放置温凉缓缓灌下小口
直叫人回味道此生足矣
那之后的冬至再没有那般痛快
所使用的佐料食材从未曾改变
只是包饺子的人变成了店小二
十八岁时的冬至饺子
之所以我会记忆犹新
只因那味道来自妈妈
此时此刻我闭上眼睛
那味道竟会突破味蕾
自己个迸发向唇齿间
而后化学反应咽口水
“ 好香，味道好极了”
你也像我一样试试看
也许你会暗自感叹道
“ 对，就是这个味儿”
家乡的味儿，妈妈的味儿
吃完大饺子紧接着是苹果
恩，一年一度平安圣诞夜
陕西关中西北小镇过洋节
中学时圣诞节刚开始流行
送苹果，送挚友送爱人
平日里论斤卖在那天一颗就要两块
还有一种纸盒包裹蝴蝶结豪华版本
更是贵的离谱单颗就要一十五元钱
十八岁那年我收到颗“特别” 平安果
我激动万分满心感谢那位可爱女孩
但还是经不住好奇问了句：
“ 你多钱买来的？”
她扑闪着两颗大圆眼回答我：
“ 啥？不要钱！”
“ 这是我妈前段时间买的 ”
“ 我看着可惜，与其放坏了不如送人 ”
“ 这不正好过节嘛！我聪明吧？！”
我觉得惊讶问她：
“ 这有包装啊！你看着时髦的蝴蝶结 ”
“ 据我目测怎么着也得十几块钱吧？”
她转过头抬起脑袋嘴角向下道：
“ 我把别人送我的吃了 ”
“ 然后用哪个包装袋再装进去的啊 ”
“ 这叫循环使用，不浪费！”
“ 你这呆子，多跟我学着点！”
而后我目送她消失在人海茫茫教学楼下
强忍着泪水拆开包装看着快过期的果子
我无奈的拿着它人群中逆向穿梭回教室
那冬日里迎着雪花飘扬的大红色蝴蝶结
照亮了灰暗的楼道也使我暂时成为焦点
我坐回自己的位子同桌立刻问东问西：
“ 这苹果哪来的？”
“ 别人给的 ”
“ 哇，看这包装不便宜吧？！”
“ 恩，这是高档货二十五块钱，一颗 ”
“ 那你咋不吃！给我掰半颗行不行？”
我看着二傻子同桌在一旁猛咽口水
决定让他帮我解决掉那该死的果子
一脸舍不得的样子对他顺水推舟道：
“ 我胃不舒服，你直接拿去吃了吧！”
果然，那厮像只饿晕了的黑狗熊
他嚼着即将变质的果子意犹未尽
像个美食家一样面朝我对其评判
“ 曹凯，这高档货就是不一样！”
“ 越吃越酸，中间还是黑色的！”
我强忍着嘴角上扬的冲动面无表情道：
“ 是吧，那你就好好吃，别浪费啦！”
“ 那当然！我肯定吃得干干净净的！”
“ 不然的话怎么对得起你呢，对吧？”
“ 那你慢慢吃！”
“ 记得把包装袋给我留着，还有用！ ”
我实在不忍心看他自以为占了便宜的酸样
果子在开膛破肚那一刻散发出淡淡臭味儿
面朝窗外祈求可怜的他千万别吃出条青虫
如果他看到果子里寄生的大自然小小生物
在自己嘴边摆着脑袋冲他微笑的话 .........
忽然教室里我的耳边飘荡起悠扬小曲儿
“ 保护视力，预防近视，眼保健操开始 ”
“ 闭眼 ”
“ 第一节，揉，天应穴 ”
“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
我不会忘记那年生了霉的圣诞果子
以及我早已过期的青春平安十八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