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力欧老爹一言不发的坐在里屋的小板凳上抽着烟,他是个酒鬼,却只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才抽烟,早晨屋外微薄的光线似乎被阻隔一样,留下深邃的黑暗给这个年老的农民,只有呼吸一样的红色火光,在黑暗中燃烧着。
阿尔小心翼翼的站在屋子外面,对待老爹他是打心底里尊重的,就算自己再懂事能干回报了老爹,一个大老爷们独自养育他的恩情也不能报答万一,这其中老爹抛下尊严费尽的钱财和心血,阿尔不能熟视无睹,所以即使是对他如此重要的选择,他也必须尊重老爹的意见。
“进来,”红色的火光闪烁了一下,招呼阿尔进里屋去,“平常我是个老酒鬼,而你是个小疯子,嗯?平常嘟嘟囔囔的听不懂的词,所以你是小疯子,懂了吗?现在我是喝多了还是你真的疯了,嗯?阿尔,你疯了吗!”
“老爹,我一定要去当佣兵,这里面原因有点复杂,我只能说,这是我一辈子必须完成的事情,如果办不到,那我就算是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阿尔,”老爹一下子像泄了气的气球,带着可怜的表情,看向阿尔,“要不再考虑考虑,我把北边恶龙,还有你出生的真相告诉你?其实你…”
“老爹,我只是想和你好好道个别,我真的要走了。”
“你这个蠢货!怎么什么都不明白!好吧,听着,你别想拿走我一分钱,明白吗,什么都别想拿走!”
“可是咱们家不是只剩酒和土豆吗?”阿尔故意装作可怜的样子看向老爹。
老爹一下子被他那副可怜样子逗笑了,又不得不绷住脸,结果弄成一副似笑非笑的滑稽样子,“你这臭小子,谁说我只剩酒和土豆了?你看不起你老爹我,嗯?”
“那你要给我准备点盘缠是不是?”阿尔立马去掉假面问道。
“门都没有,老爹说了,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呃,那还不是没用吗。”
“听着,虽然我不会给你钱,但我能给你更有用的东西,但是你听着,今天我所说的东西你必须要保密,明白吗?”看到阿尔确认的眼神后,达力欧老爹点点头,继续说到:“我要告诉你两件事,第一虽然老爹是个卖土豆的,还是个酒鬼,但是我的身份从来都比那些那些人更加高贵,你知道为什么吗?”
见阿尔摇摇头之后,老爹又说:“我的姓名是达力欧·李·布洛克,这是我的爷爷、父亲传下来给我的姓名。”他顿了顿,似乎有点难言之隐,“我说不上是否以这个名字为荣,但我以这个名字为耻是肯定的,有时候我在想,为什么我一个贵族的后裔,却在这里种tm的土豆!如果能像那些蠢货一样,我倒是能过的自在点。”
达力欧看了看阿尔:“你和我不同,你不是农民的儿子,你的眼睛从小就和星辰一样,你是一个成大事的人!把我的姓名拿去吧!”
“呃,老爹…”阿尔欲言又止,他没想到老爹还有这样的故事,也许平常喝酒和这个有些关系,他本来只是想与老爹简单的道个别。
“从今天开始,你就叫亚历克斯!把阿尔这个鬼名字扔掉,明白吗?像个贵族老爷,你就叫亚历克斯·李·布洛克!”
“好的,老爹,我就叫亚历克斯了”阿尔急忙阻止越来越激动的达力欧,“那第二件事是什么?”
“第二件事很简单,但是比你的姓名还重要,我当然希望你能出人头地,但是更希望你能在战场上活下来,听着阿尔,第二件事就是,你的名字屁用没有!”
“啊?”
“也许它能在你出名时提供一些帮助,让人认为你身份高贵,但是名字只是个表象!姓名不能让你的土豆更好,也不能让你在战场上活下来!恰恰相反,那些没有名字的人才最为可怕,不要尝试轻视任何一个人!”
阿尔如梦初醒,他确实抱有一种穿越者更加聪明强大的想法,甚至连达力欧是否在被鄙视的范围内,阿尔都无法明确的确认,达力欧显然早就看穿了他的这种性格,虽然王国的农民确实愚昧,但那只是他们缺乏获取知识的手段罢了,如同沉睡的大海一般,一旦觉醒,贵族也只能“随波逐流”了。这才是达力欧真正想告诉阿尔的。
“所以你既是农民的儿子阿尔,也是贵族的儿子亚历克斯,利用这个姓名,去实现你的梦想吧!”
萤石的光线上升明亮了一些,让达力欧的身姿更加深邃立体,阿尔头一次认真的发现老爹的身体有些年迈了。他前往战场的决心没有变化,但是内心有一处的柔软,却无论如何也割舍不开了。
达力欧看他这样,又笑了笑:“别哭啊,傻小子,我一分钱都不给你,还不懂为啥么?这都是老爹的酒钱,你就干干净净滚蛋,老爹我过得滋润着呢!”
阿尔不禁笑出来,看来姜还是老的辣,“说不过您,好吧,老爹,那我可真走了。”
“滚吧,别让我在佩拉村再看到你。”
告别了老爹,阿尔带着简单的行李,到达了准备室。
60平米左右的屋内,挤满了前来报名的人,这些人大都游手好闲,或者是附近农民家的小儿子,如果拿的到每月30纳普,这对农民来说确实是笔不错的收入,也难怪这些人会聚集过来。
阿尔在这里属于个子低的,本来要求的16岁的年龄,14岁的阿尔就不符合,不过年龄这东西,随便编一编就混过去了,而且佩拉村今天报到的只有阿尔一人,想必不会被揭穿。
“名字,贾瑞尔?年龄,20?好,下一个。”
阿尔来到了报名台前,心里默默念着“16,16,16,16…”
“名字?”
“阿尔”
“我听说过你,黑发的阿尔,这在塞班王国可不常见。”登记的士官手中的笔停了下来,抬起头看了阿尔一眼。阿尔只感觉心中咯噔一下。
“年龄?”
“…16”
士官又把笔停下了,皱着眉头说:“我们这里可不是教会的少年管教所,问题儿童年年都会有,可我不会耐心的一个个解释,懂吗小子?”
“长官,我真的16岁了。”
“好吧,拿魔法仪器来,如果你造了假,我就赏你一鞭子然后乖乖回家,好吗?”
“这下惨了!”这是阿尔现在唯一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