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红袖楼里其他的表演都很精彩,但李易痕已没有兴趣继续待下去。
吐蕃外史在看到苏韵儿后便气愤的拂袖离去。方启堂负责外史的安全,当然也应随吐蕃使者离去。他们不能跟得太紧,免得吐蕃使者又来找晦气。
李易痕跟在方启堂与李常羊身边,李易痕向李常羊使了个眼色,李常羊便做了个鬼脸。两人都看出来方启堂的情绪有异。
今夜为红绸节,即使明月高悬于空,街道上也依然热闹,河岸上更有情侣在调笑温存。
女人凄厉的叫声惊起河岸水曲柳上的夜莺,吐蕃特使被那惊叫声下了一跳,身边的侍卫便亮出刀四下寻找声源。
李易痕已经对惊叫声有了敏锐的反应,他已经跳下斜坡向堤岸跑去。
方启堂走到使者身边,他的任务本就是护使者周全。人们因那惊叫声也向堤岸处靠近,人潮越聚越多,李常羊便与那几名侍卫维持秩序。
几人向李易痕的方向赶去,却见湖中漂浮着一具尸体。那是一具女尸,她的皮肉被水泡的没了血色,而身边漂浮着许多条鲤鱼。
那些鲤鱼在水中翻滚着,尸体也随着它们翻滚的水花飘动、转身,很快尸体便似是自己翻了个身般,脸朝着天,一双眼睛肿胀着如一条鱼死死的盯着一处。
不知是那个女孩子叫到:“鲤鱼精俯身啊!”
随着这一声叫,便有女孩子开始哭,场面又一次混乱。
吐蕃使者怒道:“都别吵了,全都回去,别在这里碍事。”
人们被吐蕃使者的气势下得不轻,加上现在的场景太过可怕,这些青年男女便三三俩俩散去。
李易痕在地上找了个木棍,便将人捞到了岸边。他刚要检查,却听一人道:“小心有毒。”
他回过头,唐远山已经站在了他身旁。唐远山从怀中掏出一牛皮手套戴在手上。李易痕向旁边让了让,唐远山便开始检查那尸体。
吐蕃使者看着唐远山那奇怪的行头,便也感兴趣的在一旁等候。
唐远山道:“这姑娘先是中毒,后遭人毒打,她跌入湖中后血液流快导致毒发,这水中的鱼多多少少吸到毒液,所以才兴奋得在这女子身边不肯走。”
吐蕃使者好奇道:“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唐远山也不理那使者,只是看着方启堂道:“找到这死者家属来认尸吧。”
李易痕道:“不用了,我想我知道她是谁。”
因为女尸浮湖的故事被愈传愈烈,一夜间街巷便有了关于那湖中的各种故事,其中最为出名的便是老人们讲的妒妇津。
“这妒妇津是什么故事?”李常羊在一小摊吃着热包子问道。
小贩送来一碗豆浆道:“相传有个妇人,他的丈夫在外面偷吃,还明目张胆的把外面的女人带到家里,那妇人妒火中烧,终于忍不住,把丈夫与女子一起杀了扔湖里了。”
有一大娘也端着碗豆浆坐到李常羊身边道:“哎呦喂,小伙子,你可不知道,我们这妒妇津可邪门的很,只要是漂亮的姑娘想过湖,那就不能化妆也不能穿的太美,要不然就会下场大雨浇得你花容失色。”
李易痕从小摊经过,李常羊便上前拉住道:“凶手抓住了吗?”
李易痕奇怪道:“怎么问起我来了?”
李常羊气愤道:“刺史说恒源阁的林敢只是有嫌疑,现在外藩使者来,所以便要把案子压后再审。”
方启堂再次来到苏宅,内心是五味杂陈。沁暖来开了门,她看到方启堂便冷笑道:“归德大将军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将军来有什么指教啊?”
方启堂看出沁暖对自己有些针对,便恭手道:“来贵府叨扰这是因为昨天的沉尸案。”沁暖听了便转身又叫来金丹道:“我们金丹小姐在此,前几日她亲眼见到那林老板与我们小莱撕扯,你要不信,可以去对门的鲁宅问。”
金丹看了看沁暖,又看着被拒在门外的方启堂,便笑道:“确实如此,前几日我与李易痕在月桥看到的。”
方启堂道:“我想向你们小姐请教一下小莱的事.....”
沁暖冷哼一声道:“小莱吃里扒外,偷了我们的布料给了林敢,她没脸回苏宅已经有三四天了,她出什么事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大将军,这事儿好像也不是您该管的。”
她睨着眼,又道:“将军若是有心,还是回去让那苏州刺史抓了林敢那贼人吧。”
方启堂一时无语,芙姨刚好回来,便责备道:“沁暖,将军来了,怎么不让去院内坐坐,别在门口让人见了笑话,说我们不懂礼数。”
方启堂终于进了门,沁暖则是撅着嘴嘟囔:“前几天说什么都不肯见我们小姐,现在又巴不得想见。”
芙姨从后堂出来,她戳了下沁暖的脑门又对方启堂道:“将军真是抱歉,我们小姐一向身子弱,今日怕是不能见客了。”
吃了闭门羹的方启堂失落的走在街上,镇令府的门口挤满了人,李常羊跑过来道:“出事了,昨夜只顾着那沉尸案,今日忽然有好多家来报官。”
“怎么了?”方启堂问道。
李常羊道:“昨夜走失了许多民女,昨晚是红绸节,所以女孩子们回去的晚,家里人也不担心,可是到了早上,他们发现自家闺女还不回来,昨夜有女沉尸,他们害怕是鲤鱼精索命,便都来报官了。”
盛泽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事态一下子由女子沉尸变成了多名女子失踪。如今吐蕃使者在盛泽游赏,大国即使是个小地方也不能失了威仪。
方启堂决定着手调查这起案子。苏州刺史也不敢在将案件拖后,多名人口失踪已是大案,如今归德将军插手,他更是不敢怠慢。
天然居二楼,还是那个靠窗的位置。李易痕问道:“你一眼便看出了那女子是中毒。”
唐远山淡淡道:“用毒我是行家。”
李易痕道:“但你却没说她中了什么毒。”
唐远山道:“是很普通的毒。”
“那是我孤陋寡闻,却没见过这样奇异的毒了。”李易痕拿起酒杯,他笑着饮尽。
“唐兄,李兄。”李常羊在楼梯口向两人挥了挥手,三两步间便到了二人身边。
李易痕不动声色道:“好步法。”
李常羊则是不好意思道:“都是三脚猫的功夫。”他说罢,又神秘道:“现在又出现一件怪事”他看着两人神色如常不为所动,便又道:“昨晚除了有一具女尸外还凭空丢了十几位姑娘。”
唐远山和李易痕皱皱眉,李易痕道:“也许是这几位姑娘玩得太疯忘记了回家。”
“铛铛铛”锣声在楼下穿街入巷。李易痕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唐远山则是挑眉看着他,这声音太熟悉了,与青木山庄的锣简直异曲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