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地

手一松,拿在手上的纸慢悠悠地落在了地面,这使我不得不停下匆忙地脚步。我停了下来,弯腰拾起了掉落的纸张,却在不经意间扫到一幢独栋的房子,门匾处有几个金黄色的字体。我莫名有一种熟悉感,驻足思索了起来。良久,竟一时想不起来。我虽带着几分怅然,也不再停留。身后传来几句议论声,这里怎么开足浴店了?我本打算带你来这家餐馆吃的。另一个笑道,那我们就换一家吧。他们的声音渐渐走远了,而我消散的记忆像拼图一样一片一片拼凑了起来。

那年,记得是秋天。墙上的钟,默默走转着,空空的办公室也只有我一人对着电脑屏幕,敲打着键盘。倏忽,一股沁人的香水味迎面扑来,我没有抬头都知道是谁来了。公司大姐放下手中的拎包,朝我说道,先别忙了,我们去吃饭。我才将双眼从电脑屏幕中收回,迎上了她满怀关切的脸庞,便跟着她下了楼。我们一路商议着找一家比较有特色的餐馆,刚好看到公司的转角处有一家新开的店,两人相视一笑,一同踏入了店里。我们挑了靠窗的位置,等待着菜端上来。菜肴一道接着一道上着,却未能赶得及被我们消灭的速度。大姐放下手中的筷子,面对我们的战斗成果,先是抿了口茶,接着调侃道,看看我俩体型不算胖,可这容量还是海量啊。我笑地前俯后仰。

结完帐,大姐神秘兮兮地凑在我耳边说,这家店口味还不错,以后我天天带你来吃。我笑着,只是当着一句玩笑话听听。因为我知道大姐平时工作特别忙,不会经常有时间的。没想到,后面的日子只要墙上的钟指向十二点左右的时间,她准把我叫上再去这家店大吃一顿。她又时常会叮嘱我,工作再忙,也不能让自己饿着肚子。我一直享受着她对我的好,直到她离职。自从大姐离开后的几日,我经过这家店门口的时候,老板娘叫住了我,小姑娘,你们好久都没有来了。我没有做声,只是有些难过的点了点头。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安慰道,宴席总是有聚,有散。

这几年,我很少经过这条路,所以方才带着些陌生又熟悉的错感,也有了一时的恍然与模糊。现在回想起来,仿佛靠窗的位置依然有两张熟悉的脸有说有笑地畅谈着。然而,找回的片段让我一面觉得温暖,是大姐让我养成了良好的饮食作息,一面又觉得像秋意般凄凉,在无尽的苍穹里,满天的星座中,大姐曾经给我的光亮,曾经给我的关怀,竟如此之快的一闪而过。我虽然记住了这深刻的瞬间,可是这一切又像流星般坠落,夺去了灿烂的轮廓。

我站在这条路上,又该如何称呼它?对我而言,这里有我的回忆,是一块旧地。但现在,只是一条路过的街道而已。湖水守候着夜幕凝结的泪光,等待着天边新一轮的日出。孤独的水面里,是否还印记着曾经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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