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岁数越来越大,很多的记忆开始淡缺,于是开始决定有文字记忆这一切,有真实的,有幻想的,有听说的,有梦见的.....
——游木
我,游弋,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属于湖南湖北的两省交界处,隶属于湖北,家门口的大河跨过去就进入湖南地区。用家里话,游家祖上是土人,以前的年代,天灾人祸,很少能在一个地方长待的,游家口口相传以来就是在这个山村。到了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辈,游家在这个山村属于地主人家,听老人说连着几个村能看到的山和地都是游家的,就连现在这附近的几个大姓以前都是游家的长工。听着都属实向往,奈何富不过三代,老人说土人越富,人丁就越单薄,人丁越是单薄,家族就会衰败越快,到我爷爷的爷爷辈,家里没有了男丁,不得已从长工肖家抱养一儿子(也就是我爷爷的爷爷,也有老人说是借母怀胎),奈何这个儿子不争气,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家里的家产很快就败落下来。后又遭遇一小股日本军队经过此村,当家奶奶眼见家族不保,当机立断把仅剩不多的家产分成三份,一份给了爷爷的爷爷,另两份给了旁支的兄弟。不久,当家奶奶在跑老东(就是躲日本军队)时遭遇流弹去世,游家的辉煌也就成了历史的尘埃。
小时候,我在很多老人口中听过这段故事,中间还穿插着各种电视剧才会有的经典桥段。但毕竟离我太遥远,我也只是听一听,唯一的感觉就是游家人丁真是单薄,在那个年代,人丁都是指男孩。自从游家祖上抱养肖家儿子之后,游家一直单传,到我爷爷辈又断了丁,我爷爷也是从肖家过继的儿子,到了我们这一辈,就剩下我和我姐两个女儿,80年代,我们那个山村计划生育特别严格,头胎是姑娘,隔五年才可以要二胎,家家的孩子都少,也不可能抱养了,但没想到千呼万盼的我还是个姑娘,用老人家的话来说,游家这条直系算是彻底断了。我父亲和母亲都读了高中,那个年代的高中生也算不多见,但是奈何家里也没什么关系,两人还是老老实实在家种田,小时候也偶尔听说我父亲非常想要一个儿子,奈何母亲不同意再生,催到厉害的时候,母亲偷偷去做了计划生育手术,我父亲没办法,也只好认命,当然这也离不开我父亲非常爱母亲,我母亲在她生活的那个村里,因相貌较好,又读过书,说亲的时候也是差点被踏破门槛,不是因为外婆去世的早,母亲也不至于从湖南嫁到湖北,让我父亲捡了个貌美如花的媳妇。
前面都是题外话,现在回归正题。我是游家的小女儿,从小体质偏弱,长到4岁,父母为我和姐姐读书毅然跟随村里打工大军南下广州,我和9岁的姐姐自此开始跟随年迈的爷爷奶奶生活。我姐遗传到我父亲的相貌,浓眉大眼,从小就特别逗人喜爱,脾气也养的格外娇气。而我从记事起就和姐姐属于两个极端,我的相貌遗传母亲,身材和五官都小巧,加上体质不好,每个星期基本都会上一次医院,家里开玩笑都说养了个玻璃娃娃,越是这样说,我的性格也越是内向,到最后,我基本上亦步亦趋跟随在我爷爷身边,我爷爷也越是怜惜我,哪里都不让我去,生怕我被什么冲撞了。
但越是怕什么,就越容易来什么,老人说年龄未满12岁之前都属于火焰偏低阶段,所谓火焰就是我们常说的人有三把火,眉心一把,肩头各挑一把。遇到脏东西的时候火焰就特别低,有时候走到荒郊野外,听到有人喊你的名字也不要回头,怕不小心回头吹灭肩头的火焰,那可就大事不好了。我自己倒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小时候容易生病,每次生病,爷爷奶奶赶我上床,然后就在大门口点上香纸蜡烛,一边摇着手中我的衣服,嘴里一边喊我的名字,但是特别灵验的就是隔天烧就退了。这中间很多事情我都记忆模糊,我就挑几个印象深刻点的事情给大家说一说。
化生子
化生子,老人说属于12岁之前身故的孩子。无论男女,生前都长的伶俐可爱,但无论哪一世都活不过12岁。我们那还有一个关于化生子的故事,说是隔壁村有对夫妇,三十好几才生了个孩子,长的那叫一个漂亮,父母也格外疼惜,时时刻刻都带在身边,在孩子7岁的时候,有个云游的和尚经过村里,正好去这对夫妇家讨水喝,走的时候对夫妇说,这孩子是化生子,本应活不过6岁,但因与你们前世有牵扯,故让他们多陪你们几年,但12岁一到,必会离开。你们也别枉费太多感情在这个孩子身上。夫妇一听这还得了,立马跪下哭求和尚救他孩子一命。这个和尚估计也算是个得道高僧,经不起夫妇各种哀求,最后算出这孩子夭折必是溺水,只要这孩子12岁之前都远离水边,过了12岁,逃离化生子的命运,就与正常人一般。这对夫妇对这和尚千恩万谢,又给这和尚塞了好几斗米才送走。和尚走后,夫妇两人经过商量,得出一个保住孩子的法子,就是24小时都将孩子绑在自己身上,两人轮换着来,只要过了12岁就好..就这样,一眨眼孩子就到了12岁生日那天,夫妻俩一高兴还请了村里人过来吃饭,杀猪宰羊的,丈夫忙这招待安排,故是妻子背着孩子,妻子一边在厨房里帮忙一边安排着帮忙的其他妇人,孩子说妈妈,你别绑着我了,我难受。妻子一想孩子都这么大了,背着就行,于是松开了绑带,正巧有个妇人说让妻子帮忙给杀猪提一桶水去,以前村里杀猪都会烧开水然后倒进一个大木桶,有点类似那种木制的大浴缸,但是更大更深,专门烫猪毛的。于是妻子就背着孩子送水,走到木桶旁,桶里的水已经很多了,冒着浓浓的热气,迎面都有点烫脸的感觉,妻子刚把水倒进木桶,背身就一轻,孩子就跳进水里,等大家七手八脚的把孩子捞上来,孩子全身烫的通红,小命早就没了,不知道是烫死的还是溺死的。可能有眼尖的看官立马会问为什么说是跳进水里,不是掉进水里,这就是老人说的,化生子的命运不可改,到了时间,自己也会奔死的。
说完化生子的故事,大家应该也对化生子有个概念了。接下来属于我个人的经历,我家旁边是一大片桔园,桔园的上边是几块地,农村人对田和地是有区别的,田是可以进水的,一搬都在有水源的地方,方便进水,地是不进水的,种种红薯玉米花生撒的,一般都在山边。地的边上就是一片山,从桔园的角度望过去正好是这片山的一个凹槽,听老人说这片山坳是专门埋化生子的,以前但凡没有过12岁的孩子都不能埋入自家的坟地,这片山坳属于供认的荒山,正好给了这些孤魂野鬼。后来改革开放,开荒开山,我家房子就在山边上,故这片山和地也被划给了我家。我那时候年纪小,虽然体质不好,但是胆子大。这天放学回家后,大概5.6点的样子,我正好领着一群小伙伴在桔园过家家,在地和桔园的交界处正好有一颗特别大的橘树,自认为非常符合自己这个孩子王的身份,所以我便占领了靠近地的那个区域,让其他小伙伴去别处寻找地盘。正当我一个人坐在大橘树的枝干上悠哉悠哉转悠着手头的武器(爷爷用木头削的木剑),突然听见有人好像在叫我,隐隐约约,不太真实,我是背对着那片山坳,声音似乎是从山上传过来,我心想谁让你们这群小崽子上山找地盘了,我转过头去正准备开骂,然后看见的那一幕我就惊呆了,我看见山坳里站着一个小男孩,穿着一套黑色的小西服,里面白色的衬衣领子上还有一个红色的小领结,头发梳的油亮,标准的三七分。虽然天已经开始转暗,但是那个时候又没有哪个孩子近视这个概念,眼睛都贼好。我隐约还能看见他在向我招手,我一嘚瑟,当时还没害怕这个想法,就嘴里大喊到,你们快过来,这是谁家孩子,你们有谁认识不。随着我的喊声,我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男孩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以前的山上不像现在,以前村里人都要烧柴火,山上除了留树,其他杂草都是砍得干干净净。小伙伴随着我的一声喊都跑过来,我从树上跳下来,指着山坳对他们说,你们看到刚才那孩子了么,小伙伴一脸茫然听完我的描述,然后看着空荡荡的山坳发呆。这个时候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怕是弋儿又见鬼了.....小伙伴和我都一身冷汗,赶紧往桔园外跑。当晚回去,我就发起了高烧,迷迷糊糊几天,后来听爷爷说起,说叫魂(就是我前面描述的摆好香蜡纸烛,拿着我的衣服喊名字)也试过了,村医那里也跑了,药了吃了,就是不见退烧,烧的迷糊处还听见我嘴里嘀嘀咕咕说不去不去....后来没办法,爷爷拿着我的生辰八字去到隔壁村的瞎子家,这个瞎子是远近闻名的神棍,那个时候也不收人钱,提点糖啊,酒的就可以。可惜的是我从始至终没有见过这个人,只是知道被传的很玄乎,后来爷爷奶奶去世了,我们也搬家,更是没了消息。当然这是后话,瞎子告诉爷爷我被化生子缠上,需要如何如何做。这一部分我也不知道,爷爷跟我说时也是一句话带过,只问我发烧时嘴里在嘀咕什么。我隐隐约约记得有个小男孩是不是就来我床前喊我跟他出去玩,我说我好累,不去,他也不走,就在那蹲着,过会又来喊.......也不知道这样来来回回多少次,小男孩突然生气地跟我说,不去就不去,还喊大人来帮忙,以后再也不跟你玩了,然后就走了.......没过几天我也痊愈了,又重新开始带领小伙伴征战桔园,但是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