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年纪小
那时候没有手机,我们约好周二周四下课后见面,那时候的见面无非是我唧唧呱呱讲一些班上奇葩的同学,考试成绩又不佳,等等。他依然不是很多话,但会特别认真地听我说。见面时间很短,半小时左右,然后我必须回姨妈家吃饭,他也要匆匆赶回学校。
有一天是见面日,下课的时候我匆匆收拾书包准备走人, 我同桌一脸惊吓地把我拉住。我很莫名,她凑近我耳朵说:你流血了,你来月经了。
我心里哇凉哇凉,好在之前妈妈简单告诉我:女孩到了十多岁会定期流血,不是生病,要流到四五十岁。
我穿着浅色裙子,这下可糟了。我如坐针毡。好在班上女生多,有不少比我年龄大一点。总之,最后在同学们协力帮助下,我处理好了这标志性的第一次。裙子的血迹用同桌硕大的书包挡着。
出了校门,一眼看到木头。我问:你怎么不在小卖部等我?他说:时间过了,你还没来,我只能来学校看看,你怎么了?我支支吾吾,说:我要赶紧回家,今天有事。
匆忙别过。
城里的生活比乡下无聊。有一天下课,木头神秘地说: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他带我走的很快,绕过小巷,走到了一条河边,他带我翻过护栏,那里有片草丛。
我说:这有什么好看?他翻着草丛,找到一种红果,我没见过,很好奇地问:可以吃吗?木头说:我班上同学是城里的,他说这叫草莓,可以吃的。
那天我们虽然只收获了五六颗红草莓,但非常开心。虽然回家我被姨妈批评,但完全可以忽略。
转眼临近终考,我妈每次见我都要耳提面命。我也感觉压抑又紧张。我和木头见面的频次少了些。
结束考试那天是我最开心的,虽然考试让我很无感,但总算考完了。
木头替我开心,带我去一家小馆子吃米线。城里什么都不好,但米线真好吃。
考试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比较郁闷的是,又考砸了,没有进妈妈期望中的县初中,而是和我们的乡初中还差距十多分。
我妈觉得一年的复读白瞎了,还罚我面壁思过。
最后的解决方案是,爸爸找了认识的人,交了一些钱,我去了乡初中,成了木头的学妹。
鉴于小学成绩的惨痛,我爸妈又付出了辛苦劳动的经济代价,我突然懂事起来,在初一认真学习,成绩嗖嗖嗖上来了。
木头在初二,学习成绩也靠前,还参加了县里的物理竞赛。
初一下学期,我的少女起开始了。
我和班上第一名的男生互相喜欢,我们眼神偷偷交流,但交谈不多。
那时候流行写纸条,我们会把纸条放在对方的书里。
我那时候是班上第二名,有时候会超过他。在这种竞争加好感里,学习生活多了一层粉嘟嘟的色彩。
我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秘密我无法和木头分享。
直到有一天,妈妈洗衣服在我口袋里搜到小纸条,我再次被惩罚。木头来找我玩,问我妈怎么了。我妈居然不经过我同意,就告诉他:她居然敢早恋。
木头不好意思地笑了,跟我妈说:我在学校每天见她,她都忙学习呢,没谈恋爱啊。
我心提到嗓子眼,真怕我妈把纸条给他看。好在没有。
此后,我越发小心翼翼,别说约会,连纸条一收到就要快速处理。
这段互相喜欢持续了一年多,初二下学期结束了。起因是班上转来一位漂亮女生,比我洋气多了。
正好他们是同桌。
有一天,我无意听人说他喜欢他的同桌。
我小小的人生里感觉好羞辱,也没和他确认,直接写了纸条高速他:我们路归路桥归桥。
从此,我真的清心寡欲起来,
那段时间也是倒霉,失恋不说,有一天宿舍被盗,我一个星期的口粮都没了。
到了吃早饭的时候,我垂头丧气坐在教室里。
后桌拍拍我的肩说:门口有人叫你。
我抬头一看是木头,那会儿不知道怎么的眼圈就红了。
他和我站在教室门口那排白杨树下,拿一叠饭票和钱,对我说:听说你们宿舍被盗了,这些够你这星期用。
那时候大家都不宽裕,每个学生都只带够一周的所需,我问:你怎么办?他说:没关系,我同桌是附近的,他住家,我借他的。
后来班上就传起来,说我有早恋,还是青梅竹马。
我和第一名更疏远了。我觉得也没必要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