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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六年大年过后,我们住进了知青房。
由于知青房子是建在以前的坟堆堆上面,格外的空旷醒目;老远、老远就能看见一排土墙瓦房,没有窗户,只有六扇门;门上顶部自带一个小窗口,每个红油漆门,就是一间屋子;里面有四张床,四人住;每两张床南北各一边靠墙,中间一个过道,有一张课桌模样的桌子夹在此,还有一根长条凳子;两张床的其中两当头对靠,另一当头分别离墙平均约二十五厘米的距离。
知青房子脊梁下面是一堵篱笆墙,把屋子里面分成东、西两边;男知青朝东边,直接靠山;女知青朝西边,视野开阔,仿佛是绝顶一览众山小。
紧贴着知青房子的北面墙壁搭建了侧房,是我们的厨房。从女生寝室这边进,可以从那边出;出门处的屋檐,顺着坝子搭了个棚,堆放的是煤炭——是车间领导派司机用货车,把煤炭运到离我们知青房最近约三公里的麦挑嘴,卸煤后,我们一挑接着一挑,翻过一坡又一坡,挑着它到这里的;出门处的右面,就是一排男生寝室。
厨房有外屋,内屋两间:
外屋外边与女生寝室并齐,其面积30—40平米;里面有个窗口,用来我们打饭;旁边有一个门,门里面是内屋。
内屋外边与男生寝室并齐,其面积至多20平米;有一煤炭大灶紧贴东面土墙,一口大铁锅与之匹配,左旁边也有口大铁锅,用来洗碗等;其右边有个门,里面是保管室;其左边窗口下面的旁边是个大案板,紧靠北面墙;案板上面有个大蒸笼,旁边有一些土罐罐,用来蒸罐罐饭,大瓷盆,土碗,锅铲,大菜板上有把菜刀;案板下面有个大箩筐,里面装有菜。于红梅和谢文一正忙着呢!
我们女生刚好十六个,占用了四间屋子。我的房间除了我,还有石丽霞、简思甜、程代玉。
我的床位在开门风口处,面对我的床位是程代玉,在门的背后;与我对接的床是简思甜,与程代玉对接的床是石丽霞,她俩在最里面,位置最好,可以把箱子放在床当头的上面;我的位置最差,把箱子放在床底下;脊梁隔壁是男生寝室,其内部结构跟我们的一样。
我们下午在食堂的外屋开了个入场会:每间寝室只有一根长条凳,个头小点的,四人挤坐在一张凳子上;个头大点的,就坐三个人,另一人就站在后面。由于程代玉个子瘦小,我们挤在一张凳子上,她嵌在中间。
赖师傅站在前面说开了:“前阵子,大家团结一心共建知青房。车间领导也特别重视,给了我们很多帮助:还专门给你们准备了个篮球投篮框,在你们闲暇之余,可以打打球,不过要在下次运煤时,一起运过来;尤其是解决了我们烧火煮饭的煤炭,这是最实际的问题。我们要节约用煤。那堆煤炭,计划要烧半年。”
他夹杂部队的口音,“今天上午,我们搬进了自己的农场:同住、同吃、同劳动,简称“三同”。你们一定要团结,你们的父母才能在车间安心地工作,建设社会主义。对你们表现好的,工分做得多的,就先回城,这是原则。”
他摸出一张纸来,“我宣布,场委会名单:农场正场长谢文一,负责生产;副场长于红梅,负责后勤;食堂团长,徐良志.....另外,大队派了五位社员指导我们耕种,建知青房时,大家都是熟悉了的:陈排长指导我们的农活,万练是他的帮手。”
他一口气念完,抬眼看我们,“女生煮饭,每次两人,每月轮换,包括协助喂猪。从北面第一间寝室于红梅她们开始,依次轮换下去。”
他把纸揣进衣兜里,清清嗓子,“下面我来说说我们农场的方向:眼看第一年国家供应我们的口粮每人全年380斤,生活费每人每月8元,已经过去了半年多了;第二的一年,我们的口粮、生活费减半,只能靠自给自足养活自己。”
他换了口气,“唉!大队分给我们的土地:山地多,耕田少——只有一块不大的肥田,其它的都是瘦田。我们种小麦、玉米、红苕、胡豆、稻米,是我们跟着季节变化的主要口粮。”
他很严肃,“现在是春耕播种时期:玉米要点下去,我们要把水田整理出来,把谷子撒下去,到时才有秧苗栽。明天是赶场天,大队明天给我们牵一头耕牛过来;我们还要去买两头小猪仔来喂,过年才有肉吃。”
他抬手看表,“四点了,锅里还烧起得,两个场长烧的火;不然,晚饭咱们吊起锅儿打荡荡。现在把这次的炊事员落实一下:第一间寝室快确定两个,马上去厨房。”
聂兰英举手:“我和黄思红吧。”
“好,就这样定了。今天大家有空的话,去厨房帮帮忙。会就开到这里,场委会的几个留下来开个会。”他们几个跟着赖师傅去了。
我们几个上午打理好了自己的行头,就去厨房帮忙。她俩做事很麻利。黄思红去门外勾火灰加煤;聂兰英揭开蒸笼盖,热气直上窜。
我们凑过去:“哇!好香啊!”
“还差点火,再蒸半个小时。”
黄思红进来,从案板下面拖出大箩筐,里面有飘儿白和包包白。
“让开,请让开。”聂兰英说,“厨房窄,人多和不转,到时蒸笼起锅的时候喊你们来帮忙,好不好?”
“好。”我们离开。
女生寝室面朝西:视野空旷,山峦起伏,层峦叠嶂,梯田依山而势,好像天梯通达我们这里。此时,社员们正在农田里吆喝着水牛,耕田耙地——春根播种的时节到了。
男生寝室面朝东:紧贴着他们的是陡峭的山壁,上面有稀稀拉拉的野草和东歪西斜不知名的几棵树;约三十米高处的一眼水井,其水管子直达厨房门口;跟山挤出来的窄坝子上面有个乒乓台,就是陪伴男生的风景。
知青房子的南面当头,有一个晒坝:后来,在晒坝的东面当头,安置了个篮球投篮;紧贴晒坝的南面,是我们的保管室和牛圈;西面,是猪圈和厕所。
落日的余晖笼罩着苍穹,社员们还在地里忙活时,传来聂兰英清脆的声音:“开饭啰!知青们,拿个专门装菜的碗!”
我们像打了鸡血似的兴奋:拿着吃饭的家伙就往食堂冲!
“哇!好多人啊!”我们都惊叹。
队排在门外还拐弯。三十四个知青,不折不扣,只有这次,也是唯一的一次,队排得最长。
我一手拿瓷盅的手把,里面是罐罐饭;一手端瓷碗,里面是瓢儿白和大白菜,满满一碗菜:“哇!别提有多爽!”
我们咀嚼着饭团,“嘣嚓、嘣嚓”吃着菜,就像小白兔吃白菜发出的声音那样。
我们都把长条凳子拿出来,搁上自己的菜碗:有的站着吃,有的蹲着吃,有说有笑。因为屋子里边不仅光线暗,还潮湿霉臭。雨代表说过:要过了一个夏天,屋子才不潮湿。
“你们还搞得快当吔。”赖师傅拿着空瓷盅,站在食堂门口,“我还没收拾好,饭就好了。”
“快进去打饭,我们都饿了,你也是。”李永芳说。
“不要紧,等他们打完了来,反正人人有份。”他走过来在门口,这间屋瞧瞧,那间屋看看,“你们女知青都收拾得像模像样的。”他摇头,“那些男知青,唉!就看到徐良志那间收拾得好点。”
“赖师傅,快进去打饭,就等你了。”谢文一端着饭,拐过厨房当头走了。
少顷,赖师傅一手捏着瓷盅手把,一手端着食堂大土碗出来了。
我们都喊:“赖师傅,这里来坐。”
于红梅的寝室离厨房最近,赖师傅见她让座:“不客气哦。”就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把菜碗搁在屋檐下的石阶上,一边吃一边说:“你们今天是吃安逸了。炊事员把明天中午的菜都煮起来吃了,幸好明天赶场。”
我们“哈哈”大笑。这时,聂兰英和黄思红端着饭和菜出来,赖师傅起身,指着凳子说:“搁在这里。”便蹲在菜碗旁边吃起花儿开。
她俩把菜碗搁在凳子上,也吃起来。
聂兰英夹了一筷子菜,“嘣嚓、嘣嚓”嚼得很香,突然问:“刚才你们笑啥子?”
“笑你俩把明天的菜都炒了。”
“真的呀?!”她俩吃惊不小。
“是我搞忘了交代。我们一天的伙食费都是有规定的,一天不能超过八块八毛四分钱。”赖师傅说,“你们自己算,一人一月八块,三十四人。”
大家“哦”了一声。我们都说这四两罐罐饭比在大队时小胡蒸的要多一些。
“要吃饭,齐心干。”赖师傅说,“明天派几个力气大的,把猪儿买回来喂起,一来有猪粪,庄稼要用;二来我们过年时可以饱憨一顿肉。”他拿起大菜碗,连汤带菜擀在自己的瓷盅里。
我们几个已经吃饱了,都说天天这样就好了。
“牛儿到了!”万练在坝子上大喊。
我们急忙过去。有的男知青也过来。万练牵着牛鼻绳子,牛鼓着肚子很精神地看着我们,它一点都不陌生,尾巴不时地单摆着,不远处有一背篼干稻草。
赖师傅捏着瓷盅手把,很是意外:“说的是明天,怎么这么着急呢?”
“种庄稼就是这样子,你搁一阵子,它就误你一季。农民就是靠天吃饭。”万练看看天,“这是什么时间?你们就开饭了。我们农活都还没忙完,锅灶都还是冷的。”
“你说的是,谢谢你!你回家吧。”赖师傅喊,“谢文一,你去牵牛。”
“他还不熟悉,一起吧。”万练牵着牛,往牛圈走去;谢文一背起背篼,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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