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时期的演习虽然没有血肉横飞,但也是实打实的对抗,称之为刀光剑影并不为过。
演习还没正式开始,红蓝双方的侦察兵先行展开了较量,主要目的还是想通过侦察对方平时的战术训练,摸清他们在演习中可能的作战部署,以有针对性地做好应对准备。
侦察兵们通常在夜间活动,一种方式是提前潜入对方的训练场,搞好伪装,然后全天藏在隐蔽坑里,摄像或照相,把对方的训练情况记录下来;另一种方式,则是化装进入对方营区,利用夜深人静之机,偷偷地把他们的演习方案找到,照相、复印或拷贝出来。
对抗的火花不仅体现在侦察兵身上,因为红蓝双方平时都要进场训练,熟悉地形,进行战术训练,难免会在时间或场地有些交叉,双方互不相让,就会发生打群架的情况。尽管这种对抗的方式不可取,但红蓝双方的官兵们追求胜利的愿望还是值得肯定的。
龙昊此次已经是第三次参加实兵对抗演习了,而且在机关当参谋时经常需要跟着领导和作训部门一起研究演习方案或者进行兵棋推演,加上这段时间一直在学习军事科学院的战役战术教材,所以现在的他对演习的认识已经不仅仅是感性的了,很多时候还是能看出一些战术上的门道。
此次演习是师与师之间的对抗,双方的人员编成差别不大,最主要的差距是在装备上。
龙昊所在的师装备有全军最先进的坦克,而对方的仍是老式装备。按道理说,装备先进,胜算要大得多,但和平时期的演习毕竟主要还是跑战术队形,实弹射击是单独安排的,所以尽管装备先进,但优势并不突出,想赢关键还是要看双方的兵力部署和临机处置。
参加了这么多次演习,龙昊觉得这种跑战术的演习虽然也不错,但不够过瘾。最好看的还是装备有激光射击模拟器的红蓝双方坦克团之间的对抗,这种对抗除了没有炮弹杀伤力外,几乎就是实战。哪一方打仗行,哪一方打仗不行,一目了然。
在演习准备阶段,训练基地曾组织过一次红蓝双方连与连之间的激光模拟对抗,并请红蓝双方所有机关参谋和各级指挥员观摩,龙昊也参加了。
这次对抗蓝方打得非常聪明,几乎是一边倒地赢了红方。观摩的人员看得非常过瘾。
参加此次演习,给龙昊留下深刻印象的还是指挥员们,这也激发了他渴望走上更高的指挥岗位领兵打仗的豪情。
龙昊所在的师属全军有名的王牌军,此次指导师里演习的是一名姓徐的副军长,他个子虽然不高,但挺直的身板、刚硬的板寸头、镫亮的作战靴、浓密的剑眉、紧绷的嘴唇,使他浑身散发着一种让人不敢侵犯的狼性气息。这种威严的形象令龙昊很是向往。
和平时期的部队更像官场,多数领导只擅长投机钻营、溜马拍须,谄笑中流露着卑微,敢于横刀立马、挥戈冲锋的太少了。
徐副军长在演习准备阶段,就同师团的指挥员们,每天白天泡在训练场上,观察部队训练情况,及时纠正存在问题,每晚召开作战会议,让大家畅所欲言,补充修订演习方案。在耳濡目染中,龙昊他们这些基层指挥员,学到了很多作战、训练和管理上的知识。
演习按时打响了。期间,龙昊一直在基指编成内跟随125W电台车行动,主要任务是保障团基本指挥所与师指挥所的通信联络。同时,连队的通信员还携带背负式电台,保障连队同团各指挥网的通信联络。
通过这些对上对下的指挥网络,龙昊他们可以清楚地听到团长对各营连的指挥口令,这些口令充分体现了团长的作战意图和指挥艺术。
龙昊虽然军校毕业后也在部队沉浸几年了,但指挥团一级的作战,对他来说还是天方夜谭,所以听到团长抑扬顿挫和自信满满的指挥口令,他十分仰慕。
不过,这次演习,他们团打得并不好。担任尖刀连的一连,由于连长识图用图功夫不过关,在关键时刻带队走错了路,导致全团都没能按时到达指定位置,军师首长们最期待的、准备给对手致命一击的右勾拳行动没能形成。所以,气得徐副军长在第一阶段演习暂停时,到处找团长,而且一见面二话不说就是一脚、一拳。
演习结束后,那位带错路的连长就被调整了工作岗位,年底安排转业了。
应当如此!在战场上犯了那么大的错,是肯定要上军事法庭的,和平时期,演习就是打仗,也要重处。
战术对抗结束了,接下来就是红蓝双方的实弹射击比武。龙昊他们团要和对手比坦克射击。从理论上看,越是先进的坦克,实弹射击命中率越高才对,但实际上,越是先进的坦克,对射手的能力素质要求越高,一旦射手的能力跟不上,那么坦克的先进性就无法体现,甚至还不如老旧坦克命中率高。
龙昊他们团在开始实弹射击训练时,面临的恰恰就是这个问题。老坦克的射击操作主要就是一些按钮和开关,按流程扳到位就可以了。而新坦克的操作平台是一个数字显示屏和一套软件系统,需要操作者掌握一定的计算机知识并熟知程序语言。
这个平台相对外军来说仍是比较落后,但对于我军大多数初中和高中学历的射手来说,操作难度还是大了些。所以,第一次打实弹时,命中率很低。
后来,团里把全团的坦克射手集中起来,重新挑选学历高一些、射击经验丰富的参赛队员,并要求各连连长、排长亲自上去打体会、摸规律。
经过人与坦克的多次磨合,命中率逐渐上去了,新坦克的先进性也逐渐体现了出来。
由此也可见,没有文化的可怕。随着部队装备的日新月异,对新入伍战士的学历要求越来越高是迫不得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