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没什么可以写的,为了日更,只能出此下策了,明天认真写一篇。
1.他感到闷热。便走到已经卸下冬季窗套的窗前,把窗子打开。窗子面向花园。这是一个清爽而无风的月夜。大街上响过一阵辘辘的车轮声,随后一切都安静下来。窗前可以看到一棵光秃的高大白杨树的投影,所有的枝枝桠桠都清清楚楚地印在一片干净的沙土场地上。左面是板棚的棚顶,在明亮的月光下变成了白色。正前面是纵横交错的树枝,透过树枝可以看见黑糊糊的板墙。聂赫留朵夫望着月光下的花园和棚顶,望着杨树的阴影,吸着令人神清气爽的新鲜空气。
2.当年他们共下决心,互相支持,一生为善,尽心竭力使所有人都幸福。
3.他欣赏着明媚的春光,看着那有时把太阳遮住的有点发乌的浓云,看着春耕时节到处都有庄稼人在翻耕的燕麦地,看着一片翠绿的原野和原野上空飞翔着的百灵鸟,看着那除了迟发的橡树以外已经是一片新绿的树林,看着那草地上的羊群和马群,看着田野上到处都有人在耕地的景象,看着看着,他有时会想起,他有一件不愉快的事情,等他问起自己:究竟是什么事儿?他才想起来,就是车夫说的那个德国人在库兹明庄园作威作福的事。
4.当年的绿色铁皮屋顶,因为多年没有油漆,已经锈得发了红,有几块铁皮向上翘着,看样子是暴风雨掀起来的。正房四周钉的护墙板,有些地方已被人撬走;凡是能拔掉生锈的钉子、容易撬掉的木板都被撬走了。两个门廊,前门廊和他记得特别清楚的后门廊,都已经腐朽倒塌,只剩下横梁;有几扇窗子没有玻璃,钉了木板;不论管家住的厢房,还是厨房、马厩,都已破旧,灰不溜秋的。只有花园不仅没有衰败,而且花木更加茂盛,更加葱茏了,现在正是百花似锦的时候。在围墙外面就可以看见盛开的樱桃花、李花和苹果花,宛如一朵朵白云。做篱笆的丁香花也开了,还像十四年前一样,那一年聂赫留朵夫就是和十八岁的卡秋莎在这丁香花丛中玩捉人游戏,跌了一跤,被荨麻刺破手的。索菲娅姑妈在房前栽的一株落叶松,当年小得像一根橛子,如今已长成大树,可以做木材了,枝条上披满像绒毛一样柔软的黄绿色松针。河水在河道里奔流着,在磨坊的下坡处发出哗哗的响声。对岸的草地上,农民牧放的各种牲口织成色彩斑斓的图画。
5.他又在台阶上坐下来,吸着弥漫在温暖空气中的桦树嫩叶的浓烈香气,很久都在望着夜色苍茫的花园,倾听着磨坊流水声、夜莺啼声和台阶跟前花木丛中一只鸟的单调叫声。管家窗子里的灯光熄灭了,东方,板棚后面,迸射出初升月亮的光芒,空中的闪电越来越明亮地照耀着百花盛开、郁郁葱葱的花园和破旧的房屋,远方响起雷声,天空有三分之一布满了乌云。夜莺和其他一些鸟都不做声了。在磨坊的哗哗流水声中响起鹅的嘎嘎叫声,过了一阵子,早醒的公鸡在村子里和管家院子里啼叫起来。
6.沉默了一阵子的夜莺,似乎不愿意辜负明月的情意,又在花园里鸣叫几声,歌唱起来。
7.乌云已经涌了上来,现在看到的已不是远方的闪电,而是照得整个院子、破旧房屋和残缺台阶明晃晃的近处闪电,雷声也来到头顶上。鸟儿都不做声了,树叶却飒飒响起来,风也吹到聂赫留朵夫坐的台阶上,吹拂着他的头发。一颗接一颗的雨点落下来,敲打着牛蒡叶子和铁皮房顶,整个空中一下子被照得雪亮;一切都静下来,聂赫留朵夫还没有数到三,就听到头顶上霹雳一声巨响,沉雷在天空隆隆滚过。
8.他想起美国作家梭罗的话。梭罗在美国还实行奴隶制的时候说过,在奴隶制取得合法化并且得到庇护的国家里,对于一个正直的公民来说,唯一的体面地方就是监狱。
9.他们知道,政府在偷窃他们的财物;他们知道,我们这些地主早就夺走了应该成为公共财产的土地,也就是已经把他们偷光了,可是后来,等他们从这被偷掉的土地上捡了一些树枝生炉子,我们就把他们关进牢里,还要叫他们承认他们是贼。可是他们知道,做贼的不是他们,而是偷掉了他们的土地的人,知道想方设法弥补被偷的损失,是他们对家庭应尽的责任。
10.他们先把所有的人抢得光光的,把人家所有的土地、所有的财产都夺过去,算成自己的,把反对他们的人统统杀死,然后再定出法律,不准抢劫,不准杀人。要是他们先定出法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