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夜

临近5月的初夏,夜晚,有一些些的雨。

初夏的夜,没有夏虫的啼鸣,便有了些孤独的味道。小而密的雨丝,不见任何滴嗒浠沥的声音,一点两点简单而厚重的湿意,缓缓地顺着窗爬了进来,捎带着淡淡的凉意。我的手边,有一杯冷掉的茶,汤色干净剔透,像——我此刻的心境。

安静的看着镜中的自己,右眼底已经有了一道深深的纹。时间,迈着永恒不变的步伐,微笑着与我亲近。它在我耳边低语:“爱我吧,我将留下印迹在你的脸,却将抚平印迹在你的心。”于是,我想,待某一日我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我的心,应该一如婴儿般的赤诚吧。那些希翌的、痛苦的、充实的、失落的,都将一一被时间抚平。在那之后,我会喝下一碗孟婆的汤,忘却一切的爱与不爱,摒弃一切的舍与不舍,了无牵挂的,奔往下一个轮回。我将再记不住谁的好,也再忆不得谁的亏,也许还是偶尔有一点点熟悉的风飘过,会让我轻轻的一顿,却也只是,轻轻的一顿。

那日的夜半,意外的接到一个远方小朋友的留言,与我诉说着他爱的故事,字里行间满是苦楚,他戚戚的问我:“该如何是好?”。能爱,是真的很好。他如何懂得,那些他此刻的苦,会化为彼时的甜,在以后以后的某个云淡风轻的时刻。而我,看过了半晌风雨后,依然无法告诉他,执子之手以后是不是一定是休戚与共,而那些传说中的不离不弃以及相濡以沫,是真的存在,还是虚空幻像。于是我几近沉默,只能留下:“年青,真好!努力,去爱吧!”。

我终说不出:“现实,残酷。也许此刻的最爱,于彼时,会是相忘于江湖的路人。”那曾在远方摇曳的生活,将款款而来,并慢慢的褪却一切光华,以最真实的痛直面于你。远方的小朋友,我终无法告诉你,微笑,其实是需要学习的,在你渐渐渐渐青春不在的时候。

当生活逐渐厚重,我们才慢慢的醒悟到,无论如何的相爱,有些路却都只能独自踏行,自己的命运,不能亦无法交予他人负责。如今,已是四十岁不惑,偶尔的想起,还是会有些心慌,还没年轻够,却如何,就老了呢?

初夏的夜,淡淡的几分凉意。冷掉的茶,微微苦涩的味道。很好。

想起:“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我曾是梦里客吗?是与不是,呵,都没有关系。还有明天。

明天,总是一个新的开始。且行,且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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