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丹麦童话王国的一场人性审判

        《狩猎》(The Hunt)是由丹麦国宝级演员麦德森•米克尔森主演,于2012年上映的一部冷峻又赤裸的剧情片。该片获得当年奥斯卡最佳外语片提名、戛纳电影节最佳男演员奖、欧洲电影奖最佳编剧等诸多提名和奖项。

        影片涉及的是一个全球范围内都十分敏感的题材——亵童。无论对此类事件讳莫如深的中国,还是新闻发达的欧美国家,但凡沾染上该事件,无一不备受社会的关注和正义的审判。比如“流行之王”迈克尔杰克逊,曾深受亵童流言困扰,加之身体状态每况愈下,晚景凄凉。

        不过,《狩猎》讲述的是一个非典型亵童的故事,伤人者和受害者调换了角色,使得故事中的旁观者与屏幕外的观影者产生了截然相反的同情和正义心理。影片张力逐渐加强,随着主角米克尔森的情绪爆发扩至最大,但是影片结尾一反常理的留白,使得影片节奏缓缓释放,仿佛拉紧的弓弦松手后余颤不绝,影片结束后,仍不断地扰动观众的思绪。那么,这是怎样的一个故事呢?

        故事发生在一座民风淳朴的丹麦小镇,米克尔森饰演一位幼儿园的“孩子王”老师卢卡斯(Lucas),负责照看孩子们在幼儿园的生活,陪孩子们嬉戏玩耍。

        卢卡斯已经离婚,有一个处于青春期即将成年的儿子。卢卡斯正和前妻商量,让儿子在圣诞期间来小镇,和自己一块儿居住。平时除了陪孩子们玩耍,我们的主角常常和自己最好的朋友西奥(Theo)一起喝喝酒,聊聊天。

        在幼儿园,卢卡斯认识了另一个女士,感情发展顺利(此处省略xx字)。正当感情迎来第二春,儿子也即将来和爸爸见面,一切看起来那么平顺美好时,一场人祸悄然而至,打破了这座深秋中童话般美好的小镇的宁静。

        自己最好的朋友的女儿,克拉尔(Klara),向幼儿园园长告发,告发卢卡斯对克拉尔自己存在“性骚扰”。获知消息的卢卡斯无比震惊,性格内敛的卢卡斯不知这件事从何处起,又将去向何处,无助和无辜写满在眼中。

        故事发展急转直下,来自周围的恶意像洪水一样愈演愈烈,泛滥成灾,不可抑制。不久前的平和生活被无情撕碎,米克尔森承受着所有小镇居民的辱骂甚至殴打。米克尔森的演技在此刻已经发挥的淋漓尽致,在默默承受、保护家人的同时,也在替真相做善意的“隐瞒”。

        卢卡斯的好友西奥,常常与妻子争吵,正在上幼儿园的克拉尔便无人看管,克拉尔的哥哥正处于荷尔蒙爆发的年纪,和朋友厮混,并将成人图片赤裸裸地展示在妹妹卡拉尔的眼前,就是这么几秒钟,幼小的克拉尔记住了这不属于她的年纪的一瞬间。

        好心的卢卡斯常常送无人看管的克拉尔上幼儿园,陪她聊天。懵懂的克拉尔主动亲吻了卢卡斯并送给卢卡斯一个自己做的桃心卡,而善良的卢卡斯拒绝了桃心卡,并教育克拉尔只能和父母亲吻。爱意被拒绝的克拉尔,凭借这哥哥的图片灌输,向幼儿园园长举报卢卡斯性骚扰,报复卢卡斯。就是这样来自一个孩童的无知的谎言,彻底改变了卢卡斯的生活。朋友反目、超市拒绝卖给他食物,卢卡斯被整个小镇排挤。

        他的爱犬在雨夜被人残忍屠杀。

        电影的名字叫做《狩猎》,意思是在这个小镇上,当一个男孩成年,需要拿起猎枪,狩猎一头驯鹿。电影中,卢卡斯仿佛变成了这头驯鹿,没有证据也没有调查清楚真相的居民们仿佛是没有成年的少年,持续摧残着卢卡斯。这个时候,观众的心紧紧和卢卡斯绑在了一起,同时也明白幼儿园父母们的心情,毕竟谁都不愿意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孩子的身上,所以一旦流言出现,便被敏感的父母们四散开来,正义和道德迅速的占满所有人的情绪,不论警方和法律的调查结果,所有人同仇敌忾一般,要将嫌疑人彻底摧毁。

        这样的剧情不同于同类题材的电影,受害者已经变为成年人,米克尔森内敛阴郁的表演牢牢抓住了观众的内心。撒下无知谎言的孩童被全方位的保护起来,滴水不漏又与世隔绝,再难使人发现真相。电影节奏平缓述说着这个故事,仿佛发生在你我身边,让观众深深为卢卡斯担心,而我们的卢卡斯能做什么呢?对方是一个幼童,卢卡斯无法再接触到她,唯一能为自己辩白的,只是说克拉尔在撒谎,克拉尔为什么要撒谎;然而对于愤怒的围观群众,这句辩白恰恰是罪犯为了逃避惩罚的谎言。

        影片高潮发生在圣诞夜,全小镇的居民聚集在教堂庆祝弥撒,长期积累抑郁情绪的卢卡斯只身来到教堂,他悲伤而又愤怒的盯着自己的好友、克拉尔的父亲西奥,希望对自己无比了解的西奥能证明自己的清白。犹豫不决的西奥被身边的妻子不断劝说,要他远离卢卡斯。

        伴随着孩子们圣洁的歌声,影片平缓的节奏突然转至激昂,情绪积攒已久的卢卡斯走向西奥,质问西奥知道自己是无辜的,慌乱无措的西奥面对的是自己渐渐相信的卢卡斯,背后是群众已经笃信的正义,一时做不出任何反应。卢卡斯在隐忍了整部电影后,终于挥拳而出,情绪倾泻而出,拳头纷纷砸在西奥脸上,西奥从片头强势愤怒的一方,在此时转变为理亏弱势的一方,转变为心理承受煎熬的一方。

        克拉尔虽然撒了一个无知的谎言,但是她始终还是一个善良的孩童,她坦诚过自己其实说的是谎话,可是大人们都已无意听进去了,安慰她忘记这些。此刻,经过被质问的西奥,终于听进去克拉尔的话,也将卢卡斯的为人重新想了起来,带着面包与美酒走向了卢卡斯的家……

        影片没有描写卢卡斯是怎样沉冤昭雪的,只是说一年后,小镇居民包括卢卡斯又重聚一堂,参加卢卡斯的儿子的成年礼。大家寒暄和歌唱,仿佛去年的噩梦从未发生过。最后,男人们扛起猎枪进入山里狩猎驯鹿。影片给了主角卢卡斯长久的镜头,这个镜头安静且充满危险,突然一声枪响,子弹打在卢卡斯身边的树上,惊吓的卢卡斯一个踉跄。电影最终没有告诉观众,开这一枪的人到底是谁,可是开枪的人是谁已经不再重要,这一枪是卢卡斯与小镇居民已经产生的且久久无法再修复的裂痕。

        米克尔森饰演的卢卡斯在片中占据着重要的戏份,从起始与孩子们嬉戏时的欢快,到蒙冤后无力辩白的隐忍,再到最后情绪的爆发,表演恰到好处,让观众心生无限同情。电影最后,卢卡斯险些遭受致命的子弹,米克尔森脸上流露出的风霜和失望,叫人久久难以忘怀。

        这是一部节奏平缓的剧情片,除了欣赏丹麦国宝米克尔森的卓越演技,更加叫人重视一个现实:那就是孩童的世界是否总是不染墨黑?环境的影响无时不刻正在发生,对孩子的教育和理解一刻也不应放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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