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里,这是老家最炎热的一个夏天了。
中午把拖鞋脱在大门口,忘了拿进屋,下午要穿着去上班时,无比烫脚。
每天下午2:30,一辆洒水车会准时和我在路上相会。它喷着水,把我逼上人行道的角落,然后哼着真善美的小世界离开。太阳下洒过水的路面散发着让人窒息的热气。
朋友说,他们那儿的洒水车和我这里的不一样。
我听完大吃一惊,世界上竟然还有不洒水的洒水车?
朋友说,他们那儿的洒水车不唱真善美的小世界,而是“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草……”
本质上,洒水车是一部大型的移动MP3,顺带洒洒水。
最近还有个重要任务,每天傍晚要带女儿去游泳。
她游,我看着,因为,我不会。
都不好意思跟人说我在乡下长大,更羞于告诉大家,我老家的门前就是一口池塘。从小我妈对我和弟弟管得严,严令禁止我们下水游泳。在这个夏天带女儿去泳池前,我去过的最深的水域,应该就是酒店的浴缸了。
女儿不怵水,才去两次,已经能套着泳圈在泳池游好几个来回了。
我在旁边陪着,脚踩池底,感受着泳池里下饺子一般的人口密度。
身边有光屁股窜来窜去的小孩,有很认真很严肃在学游泳的阿姨,有在比赛憋气的年轻小伙。泳池角落里,一个大叔靠着池壁,双手在身上反复搓着,这是在泳池里搓澡呢。我盯着他看了很久,忽然很生气,大叔,你为什么这么不专业?为什么不带香皂!搓澡应有的仪式感全被你破坏了。
本来嘛,公共泳池,能干净到哪儿去?对于这点我是早有心理准备的。特别是这么多的小孩,保不准在泳池里拉过多少泡尿了。
屁倒是不敢在泳池里明目张胆地放,气泡太明显的话,会让人以为泳池里的水开了呢。
我以为我对泳池的所有情况都做好了接受的心理准备,直到我要把女儿推向池心的那一刻,一口浓痰出现在我面前。
它随水浪上下飘荡,一副马克·霍顿傲娇脸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