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儿已经快淡下去了,最近一条凤凰男带女友回农村老家过年的新闻火了,各路凤凰男也相继发声。除了一部分人是感同身受外,我想绝大多数的只是围观的看客吧。
凤凰男们说到底现在也是在达到了一定高度之后反过来俯视这一切。他们已经尘埃落定,在城市里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而我却是正在地地道道的农村向上爬。我的所见所闻所经历真真切切。
就我而言出生在河北一个国家级贫困县的农村,半瓶子晃荡的在校大学生,农村几代的婚姻,梦想,观念,教育以及现在的自己所经历过的和正在经历的迷茫,挣扎…不断在眼前放大…放大…
(一)婚姻
爷爷奶奶。
爷爷是个文化人,在那个年代的农村读高中就是一件特别了不起的事了。
爷爷脑子很灵学习拔尖儿,可惜了读完高中之后父亲去世了,作为家里的老大,爷爷没能继续学业。家里人到现在还都在为爷爷感到遗憾。
辍学之后经过媒人介绍爷爷就和奶奶结婚了。听老一辈人讲爷爷是因为家里穷才和相貌并不算出挑的奶奶在一起的。
现在我每次去看望爷爷奶奶,爷爷都兴致勃勃地跟我讲一些新闻里的当下的就业啊政策啊之类的,可惜爷爷的眼光再好也拗不过命运。
叔叔婶婶。
叔叔初中没毕业就出去打工了,辍学之后就跟着当时和他一般大的表哥(也就是我表叔)去了一个离家不太远的城市的制鞋厂打工去了。
叔叔算当时的“另类”了,是那个年代为数不多的自由恋爱,叔叔和表叔都在那个鞋厂找到了心仪的姑娘,那姑娘也就成了我的婶婶表婶。
也许是因为自由恋爱,叔叔和婶婶生活还算蛮幸福,叔叔大大咧咧,婶婶勤俭持家,有次叔叔还在很多人面前毫无避讳得说:“说句实话,我还就是怕媳妇儿”。最靠谱儿的男人才敢这样说。
相比之下,爸爸妈妈过得就没那么舒心了。爸爸妈妈是媒人撮合在一起的,结婚之前没有任何接触,结婚以后各种的性格不和,尽管有了我和弟弟也是隔三差五起摩擦。
和我同龄的人有的像我一样还在念大学,有的或自由恋爱或经媒人介绍结婚,生子。重复着和父辈一样的生活,没有摩天大楼,没有霓虹,没有车水马龙。
(二)教育
除了我的祖父高中毕业之外,我的祖母,爸爸妈妈都高不过高中学历,我的妈妈甚至小学还没有毕业,那个年代的人根本体会不饭教育的重要性。
我。
我也可以算得上比较幸运的一代了,如果不是赶上了九年义务教育或许我也就没机会走到小县城之外的世界了。但是那个时候上学真的是很苦的,尽管当时没有觉得怎么苦,可在今天看来很是辛酸。
小学要到几公里之外的村子去上,每天和同村的几个孩子蹬着自行车去上学,午饭在学校吃,学校没有食堂,只有一个蒸笼,我们只能自己带馒头过去中午用蒸笼把馒头热一下,有时候就那样干吃馒头有时候去小卖部一毛钱买上一根辣条就着吃。永远也忘不了放馒头的布袋,是妈妈用白色的布缝制的,那白色的布往往都是做孝衣剩下的布料,口上再穿进去一根系口的毛线,这样打个结就可以系住了。为了把馒头放进蒸笼后还能分辨出哪个是自己的,放馒头的布袋上都有我们做的小记号。
然后按部就班上中学,等到高中文理科分班时就出现了分岔口,没有人告诉我我该如何选择,只有老师说学校重视理科理科比较容易找工作,所以我选择了理科,然后用惨痛的经历告诉我这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上大学之后看到了外面的世界心智才足够的成熟,此时才明白我想当一名记者去发掘无尽的故事,然而我在大学读会计,因为高中选择了读理科然后对理科并没有什么兴趣高考失利之后上不起昂贵的三本只能选择复读。
我是90后,可我小时候没有计算机,没有钢琴,没有彩色画笔,没有音乐老师,没有舞蹈老师,所以到现在我还只会读书只会学习。
其实我多么喜欢画画啊,可我不知道还需要用多少年才能弥补我这个缺失在童年的爱好。
(三)观念
就拿我奶奶来说剩饭剩菜从来都不舍得倒掉,直到去年查出来胃病才每次特心疼地把剩菜倒掉。她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节约点别乱花钱,把钱都攒下来添置点大件儿像盖新房,洗衣机,摩托啥的。她不会懂理财,不会懂在保证当前生活质量的前提下合理支出和消费。
上一辈缺乏教育所造成的观念也直接影响了我们这一代,比如说对我和弟弟的教育,我妈会经常对我们说:“你就是好吃懒做,简直就是个白眼狼。”
考试不好了会说:“考成这样还好意思玩儿,你看人家谁谁又是第一,你看看你。”
其实我明白妈妈是爱我的,比谁都爱自己的孩子,因为教育的缺乏她不会小心翼翼去维护孩子的自尊,也从来没有鼓励过我们。所以和父母的相处是极其矛盾的,特别爱却又不得不去反驳,以及反驳斥责之后的内疚的交织,那是特别痛苦的感受。
现在,我大学里家在城市的同学晒的照片都是大餐,度假,那些我从来去不起的餐厅,从来穿不起的名牌衣服,从来只有在照片上见过的地方。我想在家准备我的会计证考试,我没有学习桌,为了省电只有二十瓦的昏黄的灯,这些都很大程度上让我的计划难以进行。
不是说我矫情,吃不了苦什么的。只是确实城市和农村,富人和穷人之间有很大一条我们难以逾越的鸿沟,即使上了大学我们看似站到了同一个高度,但毕业之后又都打回了原形。
作为农村出来的我深深明白要想过上体面的生活,要有加倍的努力和坚毅。我常常想既然上天给我安排了苦日子就是要让我懂得珍惜所以我要更加努力不辜负我所受的偏见和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