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与行动
人们很容易将对身体的练习与单纯的运动的训练相等同。而忘记了自己只有一个身体的事实。这个此刻运动着的与将要或曾经做出行动的是同一个身体。且运动与行动绝非同级关系,在行动中所蕴含的意义远比运动中的要广阔,因此运动只是行动的一个子集。身体永远都是一个行动的身体,总是处在一个统合状态下,也就是说身体在任何时候都不可能是一个单纯的运动体,而是一个不断做出行动的生命体。对于这一点,人们的表现总是有点恍惚,似乎时而接受,时而拒绝。在某些情况下无论如何都要将其区分开来。
·身体——一个统合的生命体
身体的细微之处被感觉的幻象包围,剥下那些感觉之感觉,让意识的触角进入实在的身体之中。行动中的意识在身体张开它的触角之网,与身体融为一体,因此它在行动中既是旁观者,也是当事者。我既看着我行动,也在行动着。
分离的意识进入身体之中,身体不再是二元论中灵魂的载体,而是一个完整的且不可分割的生命体。也就是一个实存且粘着于世界之中,被意识的蛛网缠绕的“我”与肉身的混合体。预先被切分的事物最终都要再重新关联上。
·虚假的“感觉”
有所“感觉”≠有所知觉或者有所体会。
“感觉”对我而言更多时候是在一种虚无缥缈的状态中,作为一个幻想与表象的真实,久久悬浮于幻想与实在之间。
感觉之“感觉”,是将对身体的把握仅停留在了被阻隔的、“自以为”的层面上。从这里出发,将会到达两处:一处是浅层的,把握的是一个身体的表象;另一处是幻想的,把握的是一个身体的虚像。由此“感觉”成为了身体练习中的陷阱,让一部分人止步于此,进入抛离身体本身的臆想状态,尽情地享用着那些满溢的虚假果实。
·“我以为好的,却不是他所要的”
从一组日常与人相处时的例子开始。一些自以为是好的,对对方来说却是糟透了的行为。
① A的父母坚持着严厉教育,A却认为自己失去了父亲的爱。
② B为自己的自控能力薄弱而感到苦恼,想要得到父母更多的管束,B的父母却认为宽松的教育环境更适合孩子的成长。
③ C哭得十分伤心,朋友见状去拥抱了C,因为他认为这样会让C的心情有所好转,但是C却认为这个时候他更需要的是一顿严厉的训斥,而不是一个充满同情的拥抱。
我所想的未必是对方所要的,我与他者之间存在着一个永恒的界限,像一块玻璃将二者隔开。在我所看到的一切中总有一个部分是基于我的臆测,这种自以为的感觉越强烈,玻璃上的雾气就会越浓,最终我只能看到玻璃中反射出的自己,而完全丧失了他者。
·作为他者的身体
意识与身体的关系也在某些程度上表现出相似之处。对感觉的迷恋终会变成雾气,遮蔽身体本身。那些反射回来的东西就是感觉之感觉,这是对身体的臆想,绝非身体本身。这种臆想的极端化所引发的就是失控,所得到的是一个失控的肉身与一个失控的心(灵魂)。(在这里所谈论的“身体”永远是一个统合的身体,也就是一个身心合一的身体。)
臆想会让意识的触角收回,甚至是逃离当事状态,退回旁观者的位置上,去对身体做一个远程操作。在远程操作中,意识长期处于部分知觉丧失的状态,也就是一个片面的、作为暴君的“我”不断地下着那些自以为是的命令。这种统治状态的持续终会使身体到达临界点,从对世界的退离(世界的丧失)到自身的动乱(饱受失控的痛苦),最终一步一步走向彻底的毁灭。
最后,让我们一起回想一下那个身体蓝图:
「一个实存且粘着于世界之中,被意识的蛛网缠绕的“我”与肉身的混合体。」
作者:疯兔子R
2020.4.7
微信公众号:疯兔子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