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一年・十月・时雨(七)

伏见稻荷大社——三人稻荷山登顶!

【京都一年】目录·序

【伏见稻荷大社——三人稻荷山登顶!】

时间已近十月下旬。

星期六,我和阿脱还有Adele约了一起爬稻荷山。稻荷山上有以“千本鸟居”著名的伏见稻荷大社。

伏见稻荷大社建在京都市南面的稻荷山上。京都市在盆地里,四面环山,近山之处皆为边界。所以,即使说伏见稻荷大社的位置地处偏远,也不夸张。不过我们从出町柳车站乘坐京阪电车,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伏见稻荷大社由稻荷神明守护,而神明的使者则是狐狸。刚一下电车就看到,站里到处都装饰着可爱的小狐狸!而想要前往神社的话,需要穿过一个铁道路口,是特别典型的日式铁道路口。

京都市从北到南分为一条到十条,伏见稻荷大社大约在十条附近。有这样一座著名的神社存在,伏见稻荷站虽处郊区,附近却并不荒凉。不过人潮涌动的主导者们,果然都是游客。其实,从车站出来目之所及的风景算不上繁华。想想人潮退去之后,就只剩下住在稻荷山边低矮民居里的人们,总感觉可能会有些孤单呢。但这里自然环境确是格外好的,等到夜幕垂垂之时,在稻荷神明守护下安睡的人们,莫名擦上了一抹神圣的色彩。想必近黄昏的这里,也会与这白日里的人头攒动、喧闹拍照的景象完全不同吧。居住在这里的人们应该是可以夜夜安眠的吧。


日本的许多神社外面,都是一条布满了小吃摊位的商店街。糯米团子、炸鸡块、烤鸡串、大阪烧、广岛烧、章鱼烧……烟熏火燎的气氛十分诱人。先这样的情景,典型如清水寺,地处偏远的伏见稻荷大社也不例外。更何况,伏见稻荷大社本来就是保佑商家生意兴隆的,守护着这里的狐狸嘴上是叼着稻穗的,掌管丰收。所以,商店街的热闹景象倒是十分应景。

最吸引人的千本鸟居,用文字描述出来就是:从山脚一直山顶,全都密密麻麻、一个挨一个地布满了团体或是个人捐献的鸟居。朱红的鸟居上都写着「奉納」,饱含了捐献者的愿望。游客在欣赏如此日式和风的景色时可能不会想到,信奉神道教,相信“万物皆有灵”的很多日本人都觉得,如此密集的赤色鸟居其实有些渗人……

至于这样的风景为什么被叫做“千本鸟居”,学日语的人应该一下就懂了。“本”是日本的一个计量单位,用于细长的物品,比如香蕉,笔等等。中国一般都说“一本书”,但是日语里作为计量单位的“本”的含义,与中国完全不同。所以“一个鸟居”用日语要说成“鸟居一本”。以此类推,千本鸟居其实就是“鸟居千本”。“千”是个虚数,表示这里从山脚到山顶的鸟居数量之多。


追溯历史,伏见稻荷大社建于8世纪,主要祭祀以宇迦之御魂大神为首的诸位稻荷神。稻荷神明是农业与商业的神明,香客前来祭拜求取农作丰收、生意兴隆、交通安全等等。据说这里是京都地区香火最盛的神社之一,也吸引了世界各地的游客到来。

伏见稻荷大社的入口,矗立着的是1589年丰臣秀吉捐献的大鸟居。进入最外层的鸟居之后,里面便是神社的主殿及其他建筑物。在大社的每一个小神社里,几乎都能看见各式各样的狐狸石像,因为狐狸被视为神明稻荷的使者。这里的特色绘马,一种是“鸟居形”绘马,一种是“狐狸脸形”绘马。买了绘马写上心愿,挂在神社特定的架子上,祈求神灵实现心愿。

当然,爬稻荷山这一路上除了穿越一排排火红的鸟居,也是大小神社不断。有神社,抽签处自然不会少。可能因为游人太多,抽签处一般都是自助,很少有人工收费的。抽签的规矩是,要先把钱投进相应的地方,然后再抽签。拿着抽签桶使劲儿晃,感觉晃差不多了,把签倒出来,记住上面的号码,去旁边对应号码的小匣子里把写着按语的签找到就好啦。


从上山的路开始,就遍布了大大小小的鸟居。

走进千本鸟居,既有年久褪色的暗红或是蒙上了灰尘和蜘蛛网的灰红,也有寄托了人们心愿的、刚刚被立起来的光鲜亮丽的唐红。穿着和服、浴衣,精心打扮的游客和日本人很多,与红漆的鸟居两相辉映间。阳光透过鸟居照射而下,这种日本式的传统格外迷人。鸟居搭建而成的长廊里人不多时,看着前面穿着传统服饰、手拉手慢慢走着的情侣,这种和风静默的美感让人感到一种超越时空的壮观。视觉上的震撼,好像透过朱红色鸟居的阳光攫取了人的呼吸和意识,让人不禁凝神,细思之间蓦地生出一种眩晕感。

在这里,普通人也可以捐赠鸟居。我们仨觉得看价格还好,没有想象中那么贵。不过,越大的越贵,小一点的175000日元,最大的要1302000日元。而最为惹眼的大鸟居,还要数朝日电视台捐赠的超大号鸟居了。小号的鸟居大多是个人捐赠,中号的则是一家人一起捐赠的居多,而捐赠大号的鸟居基本上就是公司了。

每个鸟居的侧面,都写着捐赠人的姓名和捐赠的日期。在半山腰的某处,向两个方向延伸的鸟居长廊,连接着一条上山的路和一条直通山下的路。大部分旅游团的游客都无暇爬山,只是一走一过,来感受一下“千本鸟居”的震撼,所以匆匆拍照之后,就跟随导游走了。

我感觉越往上走,外国游客越少,日本人越多。下山的时候,就更加清净了。翻过山顶,下山的那条路上,还没有被大红色的鸟居排满。我们走得很快,爬了不一会儿,就先超越了都挤在从大门到半山腰这段路上徘徊不前、只顾合影留念的游客,随后又超过了拄着登山杖的爷爷奶奶、叔叔阿姨、还有由男生们陪着的穿着高跟鞋在石阶上慢慢攀爬的日本妹子们。下山的路上都没碰到什么人。


从山脚到半山腰,挤着人往上爬,累;从山腰到山顶处,人少但是路陡,累。正所谓“夫夷以近,则游者众;险以远,则至者少。而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稻荷山标高虽然只有233米,远不比王安石攀登华山之艰险,但是蜿蜒曲折,步行距离甚远。而且几乎未经雕琢的石板路,也让平时缺少锻炼、从不主动运动、生活闲散稀松的我,着实好好地锻炼了小半天。

最后想说的一件事是,稻荷山上自贩机里的水、休息处的小吃等原料,全是靠人运上来的。我刚爬到三分之一的时候有点儿想喝水,但是发现山上的饮料卖得好贵,最便宜的水要180日元一瓶。想到拿着爬山也沉,还是等渴了再买。结果没走出两步,就感觉特别渴了,这时,我发现最便宜的水变成了240日元一瓶……买了水,在半山腰的一处平台上,一边俯瞰京都市景色,一边休息。突然感觉身后一阵风飘过,回头一看,发现旁边有个大叔头上扎着白头巾,一手提着一箱子水,欢快地绕过我们,继续往上一路小跑……

半山腰上也有很多家敞开式饮食店。爬山的人可以在这里喝茶或是吃传统日式点心。也有撒满黄豆粉的冰激凌。虽然是朴素的山中小店,但室内陈设十分古朴,很有日本特色。每到一定高度,店门外都贴着距离山顶还有多少米,还要爬多久。上山的路要经历三个“峰”,从“三”走到“一”就赢了!


我们爬山大概花了三个小时。在山上的观景台上,难得一览京都市全貌。京都因为是古都,不让建高楼,所以这次算是第一次俯瞰城市景色。

下午一点左右,我们来到最外层鸟居前面的商店街边,在烧烤小摊前买了些零食,然后在离开主道一段距离的小胡同里,迅速寻觅到一家看上去不错,人又不太多的和食店,在那里吃了午饭。大家都饿坏了,点了带“狐狸乌冬面”的鳗鱼饭套餐。狐狸乌冬面颜色非常的朴素,除了清汤清水的乌冬面和用来点缀的葱花,就只有一小块油豆腐。黄绿白中间,金黄色的油豆腐才是关键——这也是“狐狸乌冬面”名字的由来——因为狐狸喜欢偷吃油豆腐,这道乌冬面便有了这样可爱又生动形象的名字。

吃饱了,就到商店街上的和风小店逛一逛。在伏见稻荷大社前的商店里,颇具神社风情的狐狸假面和狐狸玩偶,必定是常年不变的热销产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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