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夏日·清晨

夏天的夜很短,好像才刚睡着,天就亮了。

夏天,触目所及都是绿色,好像一睁眼,就能感受到绿意。从屋子里的点滴绿萝到院子里的大棵绿树,再到田间的整齐的绿色作物,甚至墙角旮旯都有那肆无忌惮地生长着的绿意。我喜欢被绿意围绕,我喜欢周身有绿意点缀,这样人的内心就会是清爽而澄澈的,绿意最是怡人身心。

于是,早起,晨跑,去听绿、闻绿、呼吸绿。

初跑时,身体是肿胀的,呼吸不畅,不待一会儿,呼吸就逐渐匀称,心跳也慢慢跟上了步伐。耳边除了逝去的清风,就是那不知名的鸟儿叽叽喳喳的清鸣,远处,一只布谷鸟正在摇摇晃晃的电线杆上找平衡,四下里无人,而太阳温热,一切都刚刚好,心情亦如是。

如果我是急躁的或者功利的,如果我醉心于凡俗或者过于理性,我都感受不到这清晨的美好。相反,我喜欢偶尔的感性,也醉心自然,我审美地看待凡俗甚至功利,我甚至转瞬就接纳了一些伤害,但我从未觉得自己是弱者或者强者,我想像这个晨光下的布谷鸟一样自由,要么翱翔、要么停歇,只因为这是我自己的事,与世界无关,也与你无关。

只关乎自己是属于一个人最初的美好,可年少时却万般依赖父母,等到青年时又万般依恋爱人,成婚后万般依赖子女。幼时无知,之后无奈,属于自己的时光越来越少,竟至于没有自己,而我还不至于做没有自己的那一个,但总唏嘘时光荏苒、一去难再晨。

而晨跑或许又是与己相对的绝好方式,避免了久坐书桌的僵劲,也摆脱了细枝末节的打扰,我猜想,村上春树热衷于跑步恐怕不仅仅为了健身吧?而我,只是想多和自己待一会儿。

晨跑并不会让你狼狈的满头大汗,这里地处沙漠,却奇迹般地有个湖,因此早晚都比别处凉爽得多。

我跑了起来,脚踏白色飞絮。

遇到飞絮多的地方竟然周身缠绕着这一些白,空气中的它们就更恼人了,我恐怕把它们都吸进鼻子里去,就挥手驱赶着,看到大团大团的白由不得去打扰它们,用手一抓,它四散开去,或者朝前方涌去,突然觉得这样的逗趣本该是我每日的功课啊,欣喜,只因我的心中又多填了几分鲜活。

这柳絮的可人之处就在于它轻盈到似乎无可约束,可谢道韫却把洋洋洒洒的雪比作柳絮,这样真的恰当吗?雪不会少到如柳絮一般,也不能像柳絮做轻盈的四处飘散状啊。从能否落下或者停息来讲的话,柳絮似是更能做自己呢,这一点雪怎么能比得上呢?而且柳絮虽是洁白,却是绿的延伸啊。

没有第一缕春风,就没有枝头春意闹,又何来这满世界的绿呢?没有绿又哪来这洁白的精灵呢?所以,漫天的雪花也比不得一团一簇的絮末,因为,它带着绿的嘱咐,从绿而来,从绿而去呀!

心情逐渐荡漾开去,伴随着鸡鸣和犬吠,伴随着啾啾的鸟儿的鸣唱,突然觉得这里不是“山高皇帝远”的偏远村庄,也不是与世隔绝的封闭桃花源,好像我是什么它就会是什么呢。

边跑边思索。我可以把我想念的人随意地邀请进我的世界里,我也可以让我憎恨的人即刻滚蛋,这种可以主宰自己思维的感觉真是好极了,我甚至觉得人能够控制自己的行为不算什么,而能够控制自己的思想的人才是真正的自由之王。

放慢脚步,缓缓徐徐。我看到远处那棵高大的梧桐树上还结有很多白色丝絮,有些飞落下来,有些高挂枝头,那些绿叶似是笑盈盈的,身旁的这一抹白转瞬即逝,好生道别哦!

原以为跑完后会累得气喘吁吁、面色酱紫,并没有,反倒有种很轻松的感觉。二十分钟后,我开始快步行走。

这个今天即将在我的狂奔和疾走中开始,虽然绿色在院墙之外,而绿意却在我的心里荡漾了一整个清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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