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善本打算第二天就上藏剑山庄,可玉瑶偏要在客栈多留几日,明善担心她的安全,又怕谷墨门少门主又来骚扰她,只能留下来多陪她几日。玉瑶分开以后,明善心里就有些惆怅和失落,可玉瑶突然出现在客栈确是让他的心里流过一丝久违的兴奋和激动,他突然觉得能陪在玉瑶身边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所以在玉瑶央求他留下来再陪她几日的时候他不由自主地张口就同意了。
这一夜,月色璀璨,将世间万物都笼罩在一片祥和与静谧之中。
城外的竹林,清幽如画,月光透过竹叶一点一点的挤进林子里,随处可见银色的细碎耀斑。而明善和玉瑶恰在其中漫步。
来到竹林里一片空旷地,玉瑶停下了脚步,道:“小师傅,我为你跳一支舞可好。”
玉瑶走到空地中央,挥舞衣袖,伴随着细细清风,如同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妙曼的身姿如出水芙蓉般洁白如玉、如莲花般飘逸出尘,那白色的身影在月光的映衬下如九天仙子下凡,孤独而美丽。
一曲舞罢,玉瑶用充满深情的眼神看着明善问道:“今晚,我可好看。”
可是明善却没有答话,他仍旧呆呆看着玉瑶,似乎仍旧沉浸在刚才玉瑶绚烂的舞姿当中,忘却了周围一切。
玉瑶被他看得脸都红了,低下头去,再次问道:“今晚我可好看。”
明善一下子回过神来,道:“好…..好……看。”
玉瑶“噗嗤”一声笑了,道:“你怎么啦,看傻了么,连话都不会说了吗?”
明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呵呵“的傻笑着。
二人在竹林中一处凉亭那里坐了下来。
明善道:“玉瑶,我吹一首曲子给你听,叫《在水一方》,是我师傅教我的。”
明善取出随身携带的玉笛,吹奏起来。
笛音潇潇,悠悠扬扬,如缓缓流淌着的河流;突然音调一转,如遭遇悬崖沟壑飞流直下;随后音调又变得舒缓而宁静,充满了无语伦比的哀伤之感。
玉瑶把头靠在了明善的怀里,静静听着他的笛音,世界仿佛就停在了此时此刻,周围的一切都已消失,只有那月光、那竹林还有那清脆的笛声。
一曲奏罢,明善开始叙述这首曲子的来历:“这是我的大师傅所创。大师傅早年云游四方,认识一女子。女子对她情深意切,细心照顾,陪着她游历大江南北,大师傅觉得他们只是江湖朋友,始终不明白女子深意。后来大师傅回到寺中,准备专心修行,却发现对女子念念不忘,每日脑海中浮现出与她游山玩水的日子。大师傅苦恼不已,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女子找上山来,对大师傅表达爱慕之情,希望大师傅能带她走。大师傅觉得爱情太过痛苦,想要彻彻底底地斩断情根,于是拒绝了女子的要求,并派弟子把女子轰了出去。女子走后,大师傅的思念不仅没有减轻,反而愈来愈重,甚至到了夜不能寐的地步。终于,大师傅还是忍不住去寻找那个女子。等到了那个女子的村庄一打听,女子由于被逼婚又念念不忘自己心中所爱的人,最终选择自杀。大师傅突然觉得心痛难忍,一种难以言表的痛苦,甚或比刺你一剑更加痛彻心扉。此后,大师傅便在女子跳水的河边住了下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弹奏这曲”在水一方”来抒发自己心中的后悔与思念。”
玉瑶道:“想必你那个大师傅也是爱她极深的,只是在她死后才明白爱情这回事。”
明善:“以前跟大师傅住在一起的时候,时常看到他坐在河边发呆,有时候甚至会留下眼泪。”
玉瑶道:“你大师傅现在还在吗?”
明善道:“他因为身体不好无力再照顾我,在我八岁那年将我送到明觉寺,此后我便在明觉寺长大。”
玉瑶:“其实女孩子都希望,生命中也能有这么一个人能够对自己如此深情。”
明善明白玉瑶言中之意,却不知道如何回应。氛围似乎有些尴尬,二人都沉默了下来。
玉瑶突然问明善:“小师傅,你喜欢我吗?”
明善沉默了一会,才道:“我有点怕见到你,每次一见到你,我的心就会扑通扑通地直跳个不停,很慌乱,很不知所措;不知道这算不算喜欢。”
玉瑶抿了抿嘴唇,轻声道:“其实我也是喜欢你的。自从你上次不顾一切的救我护我,我便对你那般了。”
玉瑶把头靠在了明善的肩头,一只手搭在另一个肩头。明善觉得自己的呼吸声愈发沉重,内心一股喷涌而出的气息在四处窜动,脑袋一片空白,他不知道接下来自己会做出怎样的举动,或推开他或紧抱着她。
不待他做点什么,玉瑶突然道:“小师傅,你带我走吧,离开这里,我们找个安宁的地方过我们的下半辈子。”
玉瑶的这番话如一盆凉水倒在明善的头上,瞬间浇灭了他心中那股无法抑制的情感。明善想起了自己的师傅、师兄师弟们,还有那个他生长的那个地方。怎么能够轻易离开呢?佛说,盲目的爱情会让人变得冲动,失去理智,给人带来巨大的痛苦。难道是他被男女之情迷失了心智,以至于不知所措?
他推开了玉瑶,道:“姑娘,你还是走吧。我乃佛门弟子,终身是不会离开佛门的。佛曰:爱恨情仇是一切痛苦的根源,唯有放下,方能成佛;我佛法不精,抵挡不住诱惑,回寺之后自当专心修行。”
玉瑶的心顿时凉了半截,眼眶中两行泪珠就要汩汩而落。
“小师傅,我就要成亲了。是前两天在客栈与你打斗的那个人,你真的不带我走吗?”玉瑶问道。
明善一脸难以置信,道:“怎么会?”
“你真的不愿带我走吗?”玉瑶再问。
此刻的明善头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保持沉默。玉瑶凝视了他一会,叹了一口气,道:“好吧,我明白了,原来一直是我一厢情愿。我不会再来找你了。”
玉瑶的声音渐渐远去,直至彻底消失,明善才敢抬起头;四周空无一人,孤寂,无尽的孤寂,如同行走在黑夜里的慢慢长路上,没人说话,没人陪伴,只有自己。
“你常说佛祖慈悲,为什么带我走进一个温暖的世界后又把我推向冰冷的地狱“僻静处,玉瑶轻声的哭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