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坐在角落里,轻轻拨动琴弦,低声吟唱。我甚至不敢凝视你,只能低着头,用心聆听。晃眼的白炽灯照射着我们,温暖得开出来了花。那一刻起,我爱上了民谣。
你说你喜欢民谣。听过很多歌,玩过摇滚,组过乐队,当洗尽铅华,能走进心里还能留下来的,只有民谣。
你爱抄歌词,抄的也多是民谣。字字句句留在你的心里芬芳已久,再从你的笔尖流出,然后走进了我的心里。
于是,民谣在我耳边响起,在脑里响起,在心里响起。一个个民谣歌手也渐渐从陌生到熟悉到喜欢,一首首民谣成为了精神世界里的朋友。
当流行歌手浓妆艳抹华装彩服在舞台上扭动身体,摇滚歌手使劲跺脚声嘶力竭地呐喊,民谣歌手却抱着一把破吉他,穿着一件暗色T恤,坐在一张普通的木椅上,素面朝天,轻轻弹唱。不需要颜值,不需要讨好,依然可以走进你那颗还不算太浮躁的心。
是的,听民谣,不能浮躁。它没有爱得死去活来,没有浓郁得化不开的情感,没有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绪,它更像邻家的哥哥,跟你唠唠家常,说说心事,累了递给你一杯白开水,来,解解渴。
那位哥哥是李志。他戴着眼镜抽着烟,把故事写进旋律里。台下几千人呼喊他的名字,他却只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里,邀请你走进来,安安静静听听歌,与民谣相会一笑。
他说这世界是不是我们的,我应该穿什么吃什么,如果没有人看着我,那该多快乐。我可是个男人,为什么,打不起精神。
他说关于郑州我知道的不多,为了爱情曾经去过那里,多少次在火车上路过这城市,一个人悄悄地想起她。
他说三月的烟雨飘摇的南方,你坐在你空空的米店,你一手拿着苹果一手拿着命运,寻找你自己的香。
他说我们之间从来没有想象的那么接近,只是两棵树的距离。我多么想念你走在我身边的样子,想起来我的爱就不能停止。
他说下起了雨,你感到冷吗?看到窗前迷人的黑色吗?还是搞不懂,岁岁年年为了什么。还是搞不懂,忙忙碌碌为了什么。
还有那位胖哥哥,叫宋冬野。音符从他一脸横肉和胡茬中逃出,飘进耳朵的却是极具磁性的男中音。
他说斑马斑马,你回到了你的家,可我浪费着我寒冷的年华。你的城市没有一扇门为我打开啊,我终究还要回到路上。
他说董小姐,你才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女同学。爱上一匹野马,可我的家里没有草原,这让我感到绝望。
他说你不要像我一样,把浮躁的生活当做成长。睡醒的人哭着想回家,可离家的人不会相信他。当你疲倦的船回到家乡,我还能否成为你的船长。
他说我知道那些夏天就像你一样回不来,我已不会再对谁满怀期待,我知道这个世界每天都有太多遗憾,所以你好,再见!
……
他们唱的是你我的故事,平淡无奇。那些积压在心里许久的思念,那些挥散不去的迷惘与徘徊,那些用力活着的平凡生灵,一个人、一匹马、一只猫、一棵树……谁说文艺不食人间烟火,民谣唱的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锅碗瓢盆衣裤袜。
听民谣久了,心会慢慢趋于平静。你会渐渐明白,生活可以很简单,不需要太多物质,不需要愤青,不需要妥协,不需要刻意,不需要讨好,只需要安处当下,坦然接受,随性活着,独立思考,不哀,不怨,不大喜,不大悲。风来了,你好;风走了,再见。
我知道,我现在喜欢民谣,与你已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