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wū)乎待哉?
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第七课终于揭开了“绝对幸福”的真面目----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无己,无功,无名。
就那么寥寥数语,却道出了达到绝对幸福的境界。
在庄子看来,不管是对于相对可控的天地之间正常的变化,还是对于不可控的天地间非正常的变化,都能以“游”的心态逍遥处之。在任何情况下都能无所凭借的让自己幸福。就像至人,神人,圣人一样,顺应自然,不受困于名利,不执著于小我,真正无所待的绝对幸福不在己,不在功,不在名。
能做到这些,真的是道德修养很高很厉害的人。
反观我自身,仅仅面对无常,我都没有办法做到淡然处之。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生老病死,爱恨别离,我们都知道是无法控制的事情。可当要去面对的时候,该要多大的勇气?
死亡,永别。
作为凡体肉身,没有一个人能逃离这最终的宿命。圣经里说,人本来自尘土,必将归于
尘土。我不惧死。我惧怕的是牵挂。人赤裸裸裸的来到这个世界,可离开时并不是赤裸裸,带走的还有至亲至爱的人的思念,必然走的时候也没法做到坦然。
我的妈妈在我7岁的时候,病逝。
27岁,多么美丽的年纪。将要走的时候,她多么希望能听到刚刚一岁的弟弟,叫一声妈妈,却未能如愿。
她走那天的记忆,依然深刻。我看着她被化好了妆,她变得那么消瘦,却那么美,安静的闭上眼躺在那里,好像只是睡去。我记得当时的感觉,恍惚,对,就是恍惚。我觉得她一定会回来,我没有丝毫的感觉悲伤。要出槟了,弟弟突然蹒跚着跑出来,扶着妈妈的棺木,手一边拍脚一边踢,大喊着,妈妈,妈妈,起来,起来!弟弟居然会叫妈妈了,她能听得到吧?我麻木的看着旁边的大人们悲恸的脸,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可我终于知道,她不会再回来。
悲伤是会跟着年龄成长的,以后的数年里,我怕听见有人叫妈妈,我不敢看同学们拉着自己妈妈的手亲密无间,我不记妈妈的生辰忌日,却记得多少举家团圆日子的深夜里,我抱着弟弟默默流泪。甚至,很长一段时间我曾坚定地认为,我也会在我的27岁随她而去。
从小到大,我都是坚强乐观的孩子,可每当我内心脆弱孤独的时候,梦,是我唯一期待的和她见面的方式。可那是奢求,简直少之又少。仅有的几次都很模糊。
每年过年或者中途回家,我都会去她的坟前,给她讲一讲我的近况。
2013年五一我和先生回老家订婚,因为时间匆忙,也没有想到去看妈妈。回到了深圳的当晚,我就梦见了她。她笑着说,别以为你没告诉我我就不知道啊,我看他很好,值得托付。醒来我觉得甚是安心,这种连接让我觉得冥冥中,她一直在守护着我。
我知道,她用这种方式在愈疗我。不再让我总是在内心默默的受失去她的煎熬。
两年前的一天,她又一次来到我的梦里,我记得特别清晰。妈妈她烫着卷发,笑盈盈的对我说,你不要担心我,我很好。我现在叫梅晓涛,还给我报了一串手机号码。
我想,这是她来和我道别的吗?她已经又去了另一个世界,她专程来告诉我她很幸福。
此后,再也没有梦见妈妈。
但,我知道我该放下她了,我会幸福,她也会。
可是,可是,爸爸现在也得了癌症,从去年到今年,九死一生,闯了几次鬼门关。虽然目前爸爸状态很好,但我知道他如今的每一天都面对未知。我太害怕了,我太怕再一次面对分离。这一年,我已经做了三次梦,清晰的梦见他离开我们。每次醒来我都会抑制不住自己大声痛哭。
爸爸劝我,你已经快30岁了,现在有了自己的小家,有宝宝,要学着过好自己的每一天,每天都开心快乐。不要老是牵挂爸爸。爸爸就算健康,总有一天也会离开你们。你要学着坦然面对。
我好想知道,我要如何学会坦然?
无论有常无常,皆属事物规律,不可抗拒,亦无庸诤讼。怀之有常不足喜,失之无常不足悲,面对自然世界,顺乎自然规律,如此可矣。
道理听了千千万,我要如何学会面对无常?
但愿,庄子修心课是一个机缘,让我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