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浏览整理梁启超家书的时候,常常为他的处世的智慧所折服,也为他与儿女之间的温情互动所感动。但是当读到1926年9月27日的那封家书时,我是深深的震惊和疑惑。
“昨夜十二点半你们又添了一个小弟弟,母子平安。拟到协和分娩,不意突如其来没做完十时我写完前信便去睡,刚要睡着,王姨忽觉震动,欲命车进城...你们姊妹弟兄真已不少,我倒盼望他是女孩子,那便姊妹弟兄各5人,现在男党太盛了。这是第十个,十个为盈数,足够了。”
世人们常常夸赞梁家,一门九子皆才俊。潜意识里都认为梁启超只有九个孩子,而且各个作为不凡,但是这封信里明确提到还有第十个孩子,梁启超还调侃说这个孩子是女儿就好了。
带着深深的疑惑,我在网上搜索关于这个真正意义上的小儿子的信息时,结果基本上没有。铺天盖地的歌颂赞扬梁启超九子才俊。回归梁启超的书信,一页一页的查找消失的小小孩曾经存在的痕迹。
1927年2月23日 《致孩子们书》:
老白鼻(第九子)好顽极了,最爱读书,最爱读书,最爱听故事,听完了就和老郭讲去,近来又加上和他的小弟弟讲..他保护他的小弟弟比什么人都亲切,有时要灌小弟弟泻油,他先自哗地哭起来了,那小的却唼唼(shà)有声。
小白鼻(第十子)也还好顽,各人都喜欢他极了,放年假时达达们回来起他一个绰号叫李太白,说他长得太白了(其实他的脸也红得像两个苹果)。他真乖,从来没哭过,他娘娘晚上因为他累得不能睡,常常成天价进城,把他放在家里。但我到底没有什么特别喜欢他,直到今日还没有抱过一回哩!我想他若是个女孩子,也许我便格外爱他。
这封信是小小孩存在最深的印记。他长得白白胖胖,脸红得像两个苹果,十分可爱。周围的人十分喜欢他,哥哥姐姐们爱宠他、逗他,还有不辞辛劳的娘亲疼爱,也算是有个幸福的童年。
二、
梁启超虽然也有点喜欢这个小白鼻,但是和老白鼻比起来,都怀疑他是不是天蝎座。梁启超家书里有一半的信里都提到了老白鼻,时而逗趣,时而顽皮,在信里明确表明对老白鼻最是喜欢。而对小白鼻除了前面两封信提到了,还有两封就是讲小白鼻病重和逝去。小白鼻病重的时候,老白鼻也染上了这个病,梁启超对老白鼻那是紧张得不得了,课都上不了。而对小白鼻不尽然,虽然也觉得是小小不幸。
1927年2月28日《致孩子们书》:
...确是这两天有点小小的不幸,小白鼻病得甚是危险,这全然为日本医生所误...家里人都有些着急不欢样子,细婆最甚,因为他特别喜欢小白鼻。
1927年3月9日《致孩子们书》:
有件小小不幸事情报告你们,那小同同已经死了。他的病是肺炎,在医院住了六天,死的很辛苦很可怜...他娘娘在医院连着五天五夜,几乎完全没有睡觉,辛苦憔悴极了。
好在小白鼻还有最最疼爱他的祖母(细婆)和娘亲,尽心尽力陪他走完这短暂的一生,为他的逝去感到痛心,至少不是毫无存在感。
或许是这个小小过于早夭来不及做不出任何丰功伟绩,或许是不能让梁家一门九子皆才俊这句话朗朗上口,大家自动忽略这个小小孩的存在,但他确实是梁启超的第十个孩子,也曾经存在于这个世界一段时间,也曾给梁家带来小小欢乐。假如他同老白鼻一样,跨过了那到鬼门关,也应该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到那时或许世人歌颂的是梁家一门十子皆才俊,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