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从2018.9.6号(农历七月二十七)凌晨3:44去世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虽然没有见她生前最后一面,但回去送了她老人家最后一程,期间有过追忆,但回忆的内容不仅简短,而且大部分都是她患病之后的,因此都太过凌乱,并且在追忆的过程中还参杂了许多悲戚,这算不上她的全貌。现如今心情平复下来,觉得很有必要写一点关于她的往事!
1940年4月6日,其实是农历四月初六那天,娘娘来到了这个世界,农历的四月是一个盛夏,骄阳似火,蝉鸣四起,茂盛的植被上流过一层层的热浪,燥热的天气,只有在家乘凉,因此娘娘一生之中"热"都很重,再说那年是抗日战争开始的第四年,民族矛盾空前强大,四川也受到了影响,生活之艰苦,预示着她这一生的不平凡。她的来临,给家里增添了唯一一个女孩,有人说,“生是一种值得庆贺的见面”,那么死,又何尝不是一种值得尊重的道别?死者善终,生者善别,向死而生,就不会有任何怯怕了。
现在开始理理她的娘家家庭主要成员。在我现存的记忆中,我有一个二舅公,三舅婆,而我那些表叔都称呼她为“幺姑”,我猜她应该排行在四,从未听她提到过她家的老大,更不知是男是女,没有见过三舅公,更没有见过她的母亲,也就是我的曾外婆,记忆中娘娘第一次失声痛哭是因为她失去了一个娘家亲人,那时我才三岁,刚刚有点记忆,她称呼逝者为"大大",根据后来的理解,我认为这就是她的父亲,我的曾外公!随着时间的流淌,二舅公和三舅婆相继去世,二舅公在八十大寿的时候我和父亲还去祝寿了,他的逝世我也参加了葬礼,期间根本就没在意娘娘因为失去了亲哥哥的悲痛心情,也不知去安慰她那颗苍老的心,二舅公的一生,娘娘给予了高度的评价,说他辛劳一辈子,年轻的时候,尤其是娘娘刚嫁到我们陈家(这里需要说明下地理关系,娘娘的娘家所在地叫"高山嘴",而我家在2004年之前都住在“安子山”,房屋之间的直线距离不过八百米,都处于四川常见低矮山地的山顶,都是一块很大的平地,毕竟只有平地才能修房造屋)来,一有什么问题,隔山喊叫一声,二舅公就来帮忙了,自带锄头等农用工具,而且从来不会来吃早饭,不管年轻多么壮力,最后输给了年纪,年纪大了,眼睛开始瞎了,再加上二舅婆的语言刺激,常叫他“瞎子”,他便不服输地摸索着还去地里干活,让人看了着实心痛,不过最后也活到了八十多,说明娘娘的家族有一定的长寿基因,二舅公的高寿这也算得上寿终正寝了,再说逝世前也没受啥罪,算得上善终!后来三舅婆也去世了,三舅婆晚年受到了肺气肿的折磨,常常走几步就喘不过气,不知道她最后的日子是怎么度过的,更不知道她受没受罪,她离开时我不在家,只听爷爷说起的,听闻这个消息心里也有说不出的难受。三舅婆在我的记忆中十分和蔼,以前父亲修房子时,她正在帮她的大儿子看房子,而我常常去她卧室看电视,她让她孙孙"浩浩"陪我玩耍,给我们零食。每天都是在二女家吃了晚饭来幺儿的房子里休息一晚,第二天天一亮就又回二女家,风雨无阻,也很辛苦!那一辈的人受了一辈子苦,好日子没过上几天就匆匆离开了这个世界!二舅公和三舅婆的离开,娘娘同辈的娘家亲人中就只有她和二舅婆了,说起我的二舅婆,那是一个旧社会的独特女性,因为她说的很多话都具有夸张的成分,人送外号“胡(付)二成”(的确不确定她是姓胡还是付),意思是说的话只有两成的可信度,二舅婆本身实则没有什么大病,似乎有哮喘,病一发作就叫女儿们回来守气,怕自己见不到儿女们最后一面,最后都是虚惊一场,毕竟年纪那么大了,现在只能深居简出。尤其在我娘娘去世后,那辈人中就只剩下二舅婆了,她那种孤寂的心情和境况恐怕现在的我还无法体会!
娘娘的童年时代我了解得很少,也没有主动问过她在嫁到我们陈家来之前是怎么样的,在闲来无事,听她零零散散的叙述中,知道她的童年和农村孩童的童年一样,光着脚丫,伙同玩伴(以前可没有闺蜜这样的叫法),满弯子(弯子:指几户人家聚在一起的群居生活形式,比村落小,但更集中)的跑,也玩捉鱼虾,钓青蛙,跳绳,踢毽子等游戏,尤其有个最好的女玩伴,叫什么名字我记不得了,只记得她丈夫我叫陶表叔,她的儿叫陶财根,她的一生也很悲苦,她以搓麻卖麻那点微薄的收入来补贴家用,而我的陶表叔,背有点驮,干不得重活,我的老表陶财根,以前谈了一个已经有女儿的女人,跟他没多久就跑了,后来谈了一个有孙子的女人,不知道他过的怎样,上次在娘娘的葬礼上看到不到六十岁的他已经到了黑发难存,白发肆意生长的境况了,看来他过得也很操心,因此他们一家都过得很清苦,祖先的基因恐怕在这一代就得失传!
我曾问过娘娘,这辈子遇没遇到过那种很漂亮的人,她说她遇到过,那时刚解放后不久,她还没嫁到我们陈家来,在一次赶场路上,看到一个梳着两条辫子的年轻女子在水田边洗手,辫子又黑又粗,皮肤干净白皙,尤其那身段…当时她都啧啧称好,当时她都觉得不错,还说如果她是个男的都会把那女的娶了,谁要是娶到手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后来还尾随那个女子走了一段路,在赶场的时候跟丢了,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见过她!
娘娘的一生中也有一个死党,名字叫付(胡)大琴,我称呼她为胡婆婆(注:付和胡在四川话中口音差别不大,很难区分),她们的关系起源于一次杀鹅事件,那时娘娘家有一块自留地,种的是胡豆,春天开春后,胡豆就开始开花挂果,嫩胡豆脆嫩可口,人是很喜欢吃的,自然鹅也很爱吃,那时胡婆婆赶着一群鹅四处吃草,无意中就进入娘娘家的胡豆地,并吃了几株胡豆,我娘娘看见了,就去赶走了鹅,并且让胡婆婆赔偿损失,血气方刚的年少女子自然不会就范,胡婆婆反唇相讥说到,这是鹅吃的,又不是我吃的,干嘛我陪?对于蛮不讲理的胡婆婆,娘娘冲上去就抓住一只鹅,当场将其扭颈致死,命案一出,当时两个人就撕扯扭打起来,最后这件事闹大了,娘娘家将死鹅买下来才算了事!当时我就想,娘娘的胆子真大,敢去单挑鹅,而且在我后来的了解中,鹅眼具有缩小万物的作用,说明我娘娘当时的身躯和勇敢的灵魂多么高大!自杀鹅事件后,娘娘和胡婆婆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在我记忆中,后来她们每次见面,都会互问对方怎么还没死?然后一起开怀大笑,那种嘴上的恶意,可内心散发出的淳朴的善良已经好多年没有遇到过了!随着我年龄渐长,我也要去读书了,最后一次见到胡婆婆是在初二的时候,也就是2007年的秋天,那时的她已经是食道癌晚期,在她孙孙杨文强的搀扶下刚去输液,当时我叫了她一声,她瘦弱的身躯颤抖一下停了一会儿才想起我是某某人的孙孙,她勉强一笑,算是答复,后来不久,她就去世了。在那个冬天离开的还有我慈祥和蔼的曾祖母,此处不再展开回忆。
我娘娘什么时候嫁到我们陈家来的我不知道,也没有去推算过,根据那时候男女谈婚论嫁的年龄,应该也就十六七岁吧,那时的爷爷快二十岁了,也是锐气方刚,不过通过打石头,已成为一名在周围已经小有名气的石匠,解放后的基础设施建设,修水渠,架桥铺路,每一处都有过我爷爷忙碌的身影,他曾指着回龙镇上的漏龚滩大桥说这就是他主持设计并建造的,还有牛佛大桥,也参与了施工,还有许多我叫不上名字的建筑,一般人见到我爷爷都会尊称一声"陈师傅",如此优秀的人,说媒的自然不少,当时对于别人的说媒,他还有点不愿意。后来他说,他二十四岁的时候已经有了我大孃了,当时还有人给他介绍,哪里像我,一样的年纪连个女朋友都耍不到!!!我一时语塞,想起来是有点羞愧难当自叹不如啊。
娘娘的一生共养育了六个子女,两男四女,(我还有一个大爸,不属于我娘娘养育的,因为我娘娘来陈家时,我大爸都快十岁了,属于继子。我大爸的生母其实和我爷爷根本就没啥关系,听娘娘讲,我大爸应该属于我爷爷的弟,那时我曾祖父和我大爸的生母有不可公开的恋情,一不小心就有了我大爸,但我曾祖父那时都是有家室的人了,怕名声不好听,就把已经怀孕挺着大肚子的我大爸的生母和我爷爷关到一个屋里,让别人以为他们发生了关系,肚里的孩子是我爷爷的,其实听奶奶讲,那时我爷爷还不到十四岁,当晚被关在屋里被吓得哇哇大哭)我爸排行老四,还有一个幺爸。她曾自豪地说,她怀多少个就生育并养大多少个,不像现在的人一不小心就意外流了。我曾问过她,当时连续生下三个姑妈后,是否有来自各方面的压力,毕竟还没一个男丁…她说怎么没有,以前生下你大孃和二嬢后感觉都不怎么受待见,尤其怀着我三孃的时候,在快要生的那天,还一样扛着锄头在地里干活,当时我爷爷在外面忙活,根本无暇顾及家里,而且月子还没坐完就又下地干活了,当时家里穷(具体怎么穷,此处不展开回忆,下文自由阐述),生下了我爸后,才吃上了米,所以就认为我爸是家里的福星,从小我爸就没受过啥苦,也因为他是第一个男丁,深受我曾祖母的喜欢,也因为如此,我爸答应我曾祖母,以后她要去世了,一定会回来守着她离开,最后我爸也做到了。在生下五孃和幺爸后,考虑到几个子女几张嘴,还有一个需要赡养的曾祖母,开支较大,因此就决定不再生了!
以前的艰苦,我没有啥亲身体会,只能从娘娘的凌乱的回忆中提炼总结:那时盛行"农业社",吃大锅饭,生产资料归集体所有,而那时的集体主要为生产队(实权主要在保长手里),我那从未谋面的曾祖父就当过保长,那时为了防止以权谋私,就把我曾祖父调到其它村当保长,和现在的义务兵一样,在非籍贯地当兵。但那时物质实在匮乏,劳动人民为了活下去,都在想方设法填肚子!听娘娘讲,那些年饿死了很多人,有些是一整家一整家的饿死,说是断子绝孙也不为过。那时没有吃的,有人就喝水,但水喝多了会得浮肿,那代人称之为"瓜儿肿",身体虚胖,但由于没营养,身体是没有气力的,那时也有镇医院负责治疗这种病,那就是鲫鱼熬汤,但是在那却吃少穿的年代,这是治标不治本的,有时那些村干部下去视察,看到一整家人都躺在屋门口的石板上,和死人无异!还有人为了不饿,就打起来吃高岭土的注意,还给土取了一个很普度众生的名字,叫"菩萨米",但是高岭土属于粘土,矿物质较多,吃了是不会被人体消化和吸收的,虽然有饱腹感,也是没营养,最后也不容易拉出来,只有活活胀死!我也问过娘娘,那时国家不管吗?她说,人人如此,自身都难保,谁还有精力去管别人?遇到那些无人收尸的死者,邻居就拿席子裹起来草草的埋起来,那时的人命真是如草芥一般!
后来自然灾害结束,生产队开始有了一定的粮食产量,尤其是地里有了可以吃的东西,让人很眼红。但那时人还是吃不饱的,地里的又属于集体所有,所以就去偷地里的。不过生产队会派人巡山,抓住了不仅没收工具,所在家庭还要被扣工分,说起工分,那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主要就是靠你工作的产量来定,最后靠工分多少分粮食。如果在农业社正常的早出晚归的工作,那点工分是很少的,因此那时祖父就外出在镇上从事修桥铺路的民生基础设施建设,工分是生产队的两三倍,而且外面还解决伙食和额外发一块二一天,这钱对那时来说相当于今天五百左右,由于没参加队里生产劳动,是需要补工分的,扣去群补的时候还有剩余工分,因此最后的粮食也可以多分点。后来才晓得,吃大锅饭的时代,大家工作没积极性,粮食的整体产量也不高,而且对大家在工作时偷吃现象处罚较重,一般都是扣除当天所有工分,但是大家还是要冒险尝试,比如在收获红薯的时候,把那些大的红薯用脚往地深处使劲跺下去,等收工了半夜三更再去刨出来,那时的红薯汤甜甜的,甚是美味,后来这招就行不通了,因为队里会派专人在最后收工之前用锄头来随机钩刨;还有一个就是花生,在总有人会禁不住花生的诱惑铤而走险,奶奶说以前也是二孃去扯了一株花生摘下来后在屋旁的水池洗干净来吃,被娘娘看到,责备她说二孃胆子真大,就不怕被抓住?果然,很快就有人去举报,当时的保管叫杨福才,想扣当日工分,我二孃辩解说是她的确刨了几粒花生,不过不是她扯的,是别人扯了花生后落的针,当时的保管叫杨福财,鉴于这样的辩解,我娘娘就和他吵了一架,那时我娘娘吵架的功夫已经开始崭露头角了。还有在牛圈坝子一群人择花生的时候,总有人会偷吃几粒,我问就不会被发现吗?娘娘说,怎么不被发现,只要看有人嘴巴在动,呈现出咀嚼状态,就让这人用清水漱口,是否偷吃就一目了然了。当然也有稍微聪明点的,趁着去上厕所的机会,用脚指拇夹住一两颗花生,找个地方藏起来,收工时再去取…那时为了活下去真是绞尽脑汁,与生产队保管斗智斗勇呢
好不容易到了靠工分分粮食的时候,家家户户都自带盛装工具去“牛圈坝子”挑所分的粮食,那时因为我曾祖父在另一个生产队当保管,通过互通这边的保管,就给我家多分了粮食,同理,我曾祖父也给这边保管的家人多分了粮食,我问娘娘,不怕被举报吗?她说队里一般都会把这些事压下来,因为那些队长更凶:在收工社员走后,就大挑大挑地往自己家里挑谷子……!分下的粮食只有等我祖父外出打工收工之后才回来带领一家人搬回家,有时二舅公也来帮忙!
除了粮食,生产队也养猪和牛,过年也会杀猪分肉!养牛需要喂草,那时的牛是劳动主力,有专人照看,同时生产队还预留了那些贫瘠的交通不便的山地和低坳处来留山草来喂牛!那时我大孃,二孃和三孃每天早上去上学之前都要去割一背篼草去牛圈坝子称重得工分,有次我二孃和她的玩伴叫欧丽莎的闯入了生产队预留的草地,自以为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各自割了一背,两人兴高采烈的去牛圈坝子称重时才发现有个叫欧财江的已经目睹了她们两个所割草的“非法性”,但是最后只给欧丽莎称重,而把我二孃的草直接倒了喂牛……我二孃哭着回来,告诉了娘娘这件事,我娘娘对于欧财江的不公正去找他理论,认为他包庇本家人欧丽莎,最后大队干部出来调停也给我二孃算了工分才了事,现在欧财江依旧是孤寡老人一个…
有次生产队过年杀猪分肉,好不容易分了一块肥肉较多的肉(肥肉多,可熬油),平时见不得太多荤腥,一家人因此高兴得不得了,可以好好打打牙祭了,可是那时我爸才几岁,看上了别人的猪尾巴,哭着吵着要给别人换,众所周知,猪尾巴除了有嚼劲,香以外,完全比不上肥肉能解人馋头,最后还在地上打滚撒泼,父亲作为那辈人中家里的第一个男孩,受尽宠爱,吃的苦最少,比如我那些孃些放学前和放学后都要割一背草去挣工分这事父亲几乎就没参与过,最后还是祖父一狠心,说服了娘娘,把猪尾巴换了过来。这件事娘娘说了无数次,每次父亲在旁边时,娘娘都会问父亲当时是怎么想的,父亲总是说看猪尾巴的样子感觉很好吃。现在呢,娘娘去世后的丧事期间,祖父每顿吃的都是猪尾巴!
真正的能过的下去的日子是土地下放以后,也就是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实施以来,家家都有了属于自己的田地,大家都很热情的耕种,几乎年年都是丰年,但那时肥料用的少,粮食品种也不好,产量也是不高的。每次收获后,就挑粮(主要是玉米和稻谷)到镇上粮站交粮上税,最后剩下的勉强够一家人温饱!那时国家政策是牺牲农业来支援工业,毕竟三大改造后连续几个五年计划都是工业为主,大量工人需要吃饭,农民们也默默忍受了,而现在呢,工人拿着不菲的养老保险,颐养天年,同时代的农民每个月拿着退耕还林后的几百块粮食补贴和几十块钱的养老金,又失去了劳动能力,生活拮据困苦不堪,已然成了国家的包袱,不闻不问!农民不寒心吗,政府良心不会痛吗?不过农民有了自己的土地,是比解放前好。
从上世界七十年代到九十年代我出生之前的那二十年时间,就是我娘娘三十到五十岁,我没有太多的关于她的认识和了解,只是从历史教科书和长辈的言谈中了解到经历了知青返乡,恢复高考和改革开放,那段日期,我那四个姑妈和父亲以及幺爸相继出生长大并先后结婚。尤其是我娘娘和爷爷结婚后,我爷爷还有三个妹妹和一个兄弟,也就是我幺公,长兄为父,长嫂如母,爷爷和娘娘就张罗着给幺公取了媳妇,随即我幺婆生下了大女红梅,我大孃和红梅是玩伴,也是竞争对手,争宠我曾祖母的爱,由于次次都是红梅落下风,就引起了幺婆的不满,认为我曾祖母偏心,加上一个大家庭是在爷爷的统领下运行(那时我曾祖父似乎已经去世),就认为我爷爷不公平,于是吵的不可开交,最后只好分家!
分家的时候,家里也没有什么东西,最后通过抽签的方式,我幺公运气好,抽到了堂屋那一块,老堂屋原来是地主的主屋,在我读高中时,听家里人讲,幺公在里面挖洞窖藏白酒的时候挖出了许多袁大头。而我爷爷只抽到了右侧房,只有两间茅草屋,我大爸抽到了左偏房,只是一间茅草房,我大爸脾气大,立即拆掉修了新的泥巴房子(泥巴墙:通过竹快编制外围,填充切碎的稻草,碎石块,烂泥,最后我现在的钢筋混泥土一样,层层浇灌,风干做墙。),分的家具我只记得有一个衣柜,似乎也是当年地主家用过的!
而我爷爷呢,当时有了我大孃,直接将原来的茅草屋推掉重盖是不现实的,因为那样没有住的。因此在保留原来的房子的基础上向右边修建了堂屋和一个偏屋,并在堂屋正对的位置往下约二十米修建了一个高达三层的石头房子,修建这石头房子当是来看也算是重大的工程。石房子周围的设计和布局现在看来也很有艺术性,一层靠近竹林,因此不住人,设计了对称而上的台阶,二层台阶出有大的缓冲平台,靠近坝子外围有一米宽,三米长的花围,花围尽头是一个大的房间雏形,可惜从来没用上,后来用来养鸭关鸡,所有的布局都是对称的,尽现古巴比伦空中花园的美感!总体来说,新堂屋下是坝子,坝子下是石阶,石阶旁是两间准备作房间的石头围墙,石头围墙和石阶之间是花围,石阶底部是三层石头房子的地基。单单如此多的石头在那时就不多见,那是我爷爷刚刚学打石头,以前我问过空荡荡的石场里面那些石头到哪儿去,现在想起来才知道原来那些石头都用来修建石头房子了,不过听奶奶讲当时盖房用的瓦,要从很远的地方人工挑回来,还有很多盖房需要的木材都是那些还没有长大,长成都桉树,这个问题以前我有问过奶奶我说你看房梁上那些木材怎么那么细那么小,当是奶奶笑着说当时没有,不得不用。后来他们才在自己的地边田坎上载了很多树苗。
不是我无法体会娘娘将她的大女也就是我大孃嫁给我赵姑爷的情景,我估计心里一定是五味杂陈,有不舍,也有期盼。听她讲,她“放人夫”都比较早,十多岁就把我那些姑妈嫁出去了,让她们各自成家,自负盈亏。而且婚前教育主要是如何为自己的公婆家尽心尽责,做好儿媳,而不是顾娘家!当然,对于那些姑爷的家境,谈不上满意,也谈不上不满意,门当户对的就比较合适,现在看来,我那些姑妈都很持家,家庭也和睦,这和她的言传人教分不开!
上世纪九十年代前后一年,我哥和我堂姐(幺爸的大女)相继出生后,家里的矛盾开始凸显了,也是一样,我幺娘认为我奶奶只喜欢男孩不喜欢女孩,而且那时我哥和我那堂姐平时根本就玩不到一块儿,在我出生以后也就是三四岁,没有一点记忆的年纪,传言我很喜欢去脱我堂姐的裤子,还要看她尿尿。这些都是我哥很多年以后给我说的,当时没有一点记忆。鉴于这样的情况,男女有别,没有办法我娘娘也很为难最后只有将我那堂姐送到她外婆家养。以后每次我幺娘与我娘娘吵架的时候总是会提到这件事,最后我奶奶去世的时候他那几个女儿只是象征性的来一趟,并没有什么情感,因为毕竟不是她带大的。这件事我也在娘娘生前的时候也求证过,问她是不是真的有重男青女的思想,她说相比之下更喜欢我哥和我。最后我幺爸为了争一口气在连续生了三个女儿之后,斗气,最终生了一个儿子。现在看来生女是多么好,现在女的那么吃香,趾高气扬,高高在上。真是造化弄人!
娘娘给我讲,我爸初中毕业之后就开始谋生了,由于各式各样的原因,我爸先后去河边淘沙,当时穷,用油炒的盐巴当菜下饭;后来又去学修手表,但是来修手表的都是熟人,费用几乎给的很低,有些不自觉的人还会顺手拿走新的手表,导致入不敷出,甚至还有女的因此来勾搭我爸,这种事我妈当然不乐意了,最后只好不再修表作罢,现在家里还收藏着我爸的修理工具和大量的手表配件;修表这条路断了,我爸又开始搞起了副业——养鱼,把堵水田挖深,用石头砌起来当田坎关水,投资有点大,现在那鱼池还在用,石头田坎成了小路主干道。然而,养鱼这条路也没走多远,刚开始养鱼的时候为了防止被人偷鱼,就在高坡处修建了一个石头房子,大小刚好容纳一张床,我爸晚上就在里面住着看鱼,为了防身,还用铁块打了一把剑,这剑小时候时常拿来玩,最后修新房子时和我那幼时玩过的铁环一起投入了地基里……看鱼用的石头小屋的确带来了极大方便,也为有些人带来了“方便”,一些处于荷尔蒙膨胀期的男女趁我爸平时睡在家的时候,在那里面做男女苟且之事,这种事在农村是很忌讳的,普遍认为,男女在别人家做行欢之事,主人家会倒霉。于是不久,我爸就满身生疮,痛的苦不堪言,娘娘也无能为力!刚开始的时候,鱼塘里的鱼在捕捞之后也卖了点钱,后来连续几次鱼塘害瘟,鱼每天都在死,那几个月家里吃死鱼都吃腻了。那时慢慢有了我,我妈呢,主要就每年都养了一只黑羊,过年卖了好买年货,可是有一年快过年时,养的快卖的黑羊被偷了,娘娘当时讲羊被偷时的场景:娘娘和爷爷睡在石头房子的顶楼,半夜听到我哥吵闹,那时我哥才两三岁,好不容易哄睡着后就听到了羊圈门打开的声音,接着羊叫了几声,当时就觉得不正常,以为我妈会自己起来看,谁知道,第二天早上才发现羊被偷了,羊圈的门是被撬开的,现在看来晚上睡觉的胆子真大。似乎也知道是谁偷的羊,甚至知道羊被牵走时走的路径,可是苦于没有直接证据,只好做罢!
羊被偷后,我家再也不养羊了,一家人日子过得很苦,尤其是鱼塘失败后,那时我也出生了,我三姑妈看到我家的情况,就对我爸说,家里呆着不是个办法,应该出去打工,如果舍不得孩子,将来就得让孩子和自己一起吃苦,出去无论如何都比在家好。那时我三姑妈嫁的那家人是做衣服的,在昌都扎了根,感觉昌都就业机会挺多的,于是我爸妈一狠心,就收拾下出去打工了!听娘娘讲,他们走的时候,我还不到两岁,他们出发时,是早上,我妈一起床,我一个人睡就嘤嘤嘤的哭,我娘娘就悄悄来我床上和我睡一起拍我的背安慰我,其实当时我完全不知道,这一睡就睡到了我五岁!五岁后,学前班开始,就和我哥一起睡了。
我哥大我三岁,因此我哥去读书后,有三年左右时间是我一个人度过的,那时农活比较忙,不能到处跑动的时候,娘娘爷爷就带我一起出去,在地上垫一块塑料布,把我放上面,让我自己一个人玩,这些事自己只有点零碎的记忆;后来有点懂事了,但还不满足读书年龄,他们就把我关家里,有时醒来,看到锅里有饭,就吃了,但是出不去,因为门锁着,就哇哇的哭,大声叫娘娘,这时住在旁边的幺婆偶尔就会安慰我,说他们一会儿就回来…这些事自己是有记忆的!
童年的记忆很多已经开始模糊,关于她的也是凌乱不堪!现在零碎叙述关于我的童年记忆片段。记忆最深的一次便是我似乎很顽皮,晚上在爷爷床上和哥哥一起玩,那时是和娘娘睡的,那晚看电视看的比平时晚,娘娘就要去睡了,而我却不,叫了我几次,我都不为所动,最后娘娘说那今晚就睡这儿吧,我可不干,可娘娘已经回房了,并且顺便关了门,我敲门不开,就伤心的哭了,哭着哭着越哭越伤心,就把晚饭都吐了出来,当时我记得呕吐物是稀饭,上面还有一点葱花……后来娘娘看不下去,就把我从爷爷床上抱回屋睡了,从此以后,在我不敢看电视那么晚!从那次的呕吐物,我回忆起了童年时吃的那些东西:夏天天气热的时候吃的叫"羹羹",用自家麦子磨出来的面粉先用清水和稀,然后倒入滚烫的开水中,基本上就着咸菜能吃四五碗,可是并不禁饿;冬天的时候在冬至那天还会炖补药,有点苦,我几乎都是挑拣里面的肉,后来补药威力太大,一家人吃了补过头流鼻血后好多年都不炖了;那时家里冬天会挖红薯,红薯不仅可以用来煮稀饭,还可以在做饭的时候垫在锅底蒸饭(那时蒸饭并不是用甑字,这个物件是用木头做的,似水桶,上面宽,下面窄一点,分两层,分界点靠近底部,其原理和现在的蒸笼差不多,都是利用水蒸气的热量来弄熟米饭),这样的蒸饭也要将生米用水煮成七成熟,然后滤出来的水叫米汤,锅底加点水,铺上几层红苕片,上面再盖上七成熟的米饭,最后往锅边倒上一点水,水立即汽化形成水蒸气,此刻赶紧盖上锅盖,不让水蒸气跑掉,继续用柴火中火烧几分钟后,用锅铲翻一下饭,再烧几分钟,最后用锅铲插插,能插到锅底就说明红薯片熟了,那就可以了。有时锅里有油,红薯片贴近锅面的那层就会烘成锅巴,那可是一顿美味,虽然米饭也可以行程锅巴饭但是没有红薯片香,将锅巴揉成一个饭团,吃起来真是一大享受;也可以用红薯切粒条来煮饭,甜甜的,也很好吃;夏天有时也用面粉来烙饼,味道一般,一般事先在和面粉时都会放糖!有时蒸饭时垫底的也可以是土豆,烘干了的土豆锅巴也很好吃。
小时候身体较差,抵抗力弱,由于身体机能还不成熟,尿床成了常态,最先尿床完全没知觉,后来有时候梦到到处找厕所,没找到就尿了。这一尿不要紧,娘娘半夜会摸我裆部,如果尿床了,她会斥责我一顿,说以后会得风湿,然后用干的东西垫住打湿的部分……以至于后来我读初中时还尿床,我也用这个方法,那时都是一个人睡了,索性就脱掉,这样后来养成了只穿内裤睡觉的习惯。顺便说一句,娘娘的风湿病是很严重的,有时常常疼的睡不着觉,尤其是手指,有些地方都已经变形,病因主要是因为以前不懂的照顾自己,穿了太多湿衣服,还有坐月子期间碰了冷水…
关于生病的,记忆里最深那次是有次不知吃了什么东西,半夜肚子涨起老大,根本睡不着,我起来挺着肚子对她说,娘娘,涨起好痛哟?她只能急的团团转,用手往下按腹部,企图把里面的气体按下去,后来不知道是那晚怎么睡着的,不过第二天天还没亮,只能看清路的时候,爷爷就背着我去了县里的医院,现在还清楚记得当时我爷爷走到凹土的那个上坡的土边,被她远远叫住叫住,她当时站在大爸的坝子旁边,问忘没忘带啥东西,我爷爷说没有,就继续用背带背着我赶路,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涨过气!
我出生时,头顶正中间有一个软骨状的包,她发现的时候以为是我不小心碰到的,就用手给我按,不见好转,后来专门因此去看医生,说要不要做手术去除,医生说这没啥,以后长大了会消失的!现在头顶都还有隐隐的一块凸起,根据这些年看的武侠片,我认为那应该是三花聚顶中的一花!
那个年代的人,很少注意身体健康,而他们的目标就是活下去,不像现在的人追求的是高品质生活,因此,从我记事开始,娘娘就有健康方面的问题,虽然暂时不致命,但很严重的影响生活,印象最深的就是她的牙病和胃病。牙病主要是因为从小到大几乎不刷牙,导致大牙虫蛀,牙根烂在牙龈里,时不时的就发炎疼痛,这些疼痛我知道的,她们觉得是小事,或许是那时家人的不关心,就任疼痛发作,有时痛的睡不着,她就用盐巴或者花椒来塞住牙龈处,虽然能暂时减轻疼痛,但是并没什么用。有次她的牙痛又发作,疼了好久,以前的方法完全不低用,牙龈完全肿了起来,我一回家以为她嘴里含着糖……现在想起来,真是太造孽了!当时她也说,疼了几天,没人来关心…我们虽然嘴上没说,但是心里都希望她早点好!到了晚年,虽然一看她整齐的门牙,其实大牙全掉完了,那些发炎的大牙牙根时常发炎。从掉第一颗大牙开始,为了咀嚼,换了一颗大牙,可是发炎的烂牙根没取出来,安的新牙齿也发炎,最后索性也取了。有次为了给她疼爱的曾孙撕甘蔗,整齐的上门牙也磕掉了一颗,不久后,下门牙吃饭时莫名其妙又掉了一颗,从此,说话都漏风了!
她的胃病来源于两个原因:一是那时穷,根本没有吃的;还有就是为了做农活,常常加班加点完成而顾不上吃饭!我读高中后,就没有吃早饭的习惯,她时常因此告诫我,要吃早饭,不然以后得了胃病像她一样就惨了!她的胃病主要是胃溃疡,以为自己热很重的她常吃的西药是“穿心莲”,这样一直吃,正常是吃四粒,吃到最后加量到七八粒吃都没啥效果,我以前也吃,因为包着糖衣,我吃这样可以不喝水,就靠口水把它咽下去为了缓解胃痛,常备“陈香露白露”…她的胃病,使得她后来的癌症,用中药控制的方法很难施行,因为不仅苦,而且中药刺激胃,有时喝了中药直接就吐了……
既然胃不好,那肠道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千禧年之后不久,好像是我读二年级,也就是2001年,她就开始拉肚子,平时拉肚子都是拉几次就自然止泻了,可是这次没有,也去拿了药,最后并没有效果!我爸考虑到娘娘的"热"很重,认为是这个"热"导致的腹泻,于是让她去我爸打工的地方昌都耍一趟,看那里的低温严寒天气能不能对她的病有所好转。于是,娘娘带着我和哥哥,还有舅舅家的表哥一起前往,当时是爷爷送我们上的牛佛到成都的车,是赵姑爷送我们去簇桥坐的到昌都的大巴车!由于第一次上高原,经验不足,又是第一次做卧铺,长时间躺着,那时路又差,来回晃荡,不久我就出现了高原反应。我还记得,那是停车休息,一群人下去上厕所,忽然有人大喊前面有只狐狸,众人追去看,我也去,可是没跑几步,就觉得呼吸不畅,头晕,恍惚看到那生物钻到了石头缝,于是往回走,走几步路就气喘吁吁,好不容易熬到车上,娘娘见状,便问我怎么回事,我说我也不晓得,最后还是隔壁铺的人说可能是高原反应,喝点葡萄糖就好了,可是我们并没有带,那人很友善,便给了我一支,我喝了之后等一会儿就好转了,那人的恩情我一辈子也不会忘,正如爷爷娘娘,爸爸妈妈的恩情一样!当时的大巴车是新车,由于路途远,需要两个司机换班开车,赵姑爷把我们几个托付给一个司机,让帮忙照顾,有次下车吃饭,因为物资缺乏,大家都一窝蜂去买泡面,我们下车晚,啥都没有了,娘娘去找那个司机,让帮忙填饱,那司机说只有自己解决了。娘娘一咬牙,点了一个二十块钱的素炒豌豆片,量又少,娘娘用筷子夹起来尝了一下,筷子一扔,说根本没炒熟,可是我们已经太饿,尝不出生熟,只有狼吞虎咽的吃!后面就是过二郎山隧道,我睡着了,翻越雀儿山时,的确耗费了大把时间!历时两天两夜,终于到了昌都!刚开始,我以为是趁暑假去昌都玩耍两个月,没想到,我爸竟然让我和我哥在那里读书,心里有点不情愿,那时爸妈的卖菜生意刚起步,需要做的很多,因此刚开始就是娘娘送我们去学校,那时非常依赖她:她就在校门外,看着我和我哥进入教室才离开。她在那边依然拉肚子,常去输液,有次输液完后,天下起了小雨,我就把三孃让我把外套脱下来让娘娘顶着避雨,当时她顶着我的衣服,我天真认为我能保护她了,当时心里说不出的自豪和高兴!由于刚接触新环境,也暴露出了许多留守儿童的问题,比如喜欢翻捡垃圾,因为那里面别人的废弃物我看来都是有用的玩具,我还拉着她,让她帮我拿着,最后三孃提醒,我才不再做这丢脸的事!还有一个问题是偷钱,那时喜欢零食,就偷父母的钱去买,最后被发现,吊起来打!还有一个就是安全问题,那里的藏族小混混太多,一开始就有人告诉过我藏族有法律特权,杀了汉人不会被判死刑,因此有段时间被那些混混骑在头上!
因为那属于他们的地盘,很大程度上只有忍气吞声:有次被几个同龄藏族孩子拦住去路,带到厕所里,把我和我和分开在不同隔间,我听旁边哥哥传来哭声,以为被打了,也哭了起来,最后才晓得他们故意让我哥假哭来吓我,只是用手弹了他鸡鸡!后来问我们有没有女朋友(那时我才八岁,哪里会有)为了脱身,骗他们说有,还说出班上那时喜欢的一个女生的名字,最后让我们明天带上女朋友和钱来,不然以后见一次打一次!我们只有点头应允!以后每次路过那里,都提心吊胆,绕路走,不过有次还是被抓住了,藏族混混就一个人,我不怕,他也不敢怎样,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
娘娘在西藏待了一个月左右,拉肚子的毛病没有丝毫的好转,为了不给儿女添加额外的负担,加上牵挂家里的爷爷,就说回老家。当时我是一百个不乐意,十分依恋她,心里很舍不得,不过最后三孃回成都进货,她就跟随三孃一起回去了!两个月后,也就是我在昌都待了三个月之后的某一天,她打电话问我爸我和我哥在这里还习惯不,要不要回去?当时我们想都没想说要回去,毕竟在昌都存在太多的问题了,父母也无力管教!很快,便踏上归乡的旅程,坐的大巴车竟然是来时坐的那一辆,当时是爷爷来回龙接的我我们,我们还没到家,就看到娘娘在大爸房屋的拐角处往马路张望,我们大喊一声,娘娘,我们回来啦!她很高兴,一回家就给我们热水洗澡,说去不到三个月,人又黑又瘦了!我只能说被藏族欺负,过得并不好,她问怎么不早点回来,我说我们在等你叫我们回来啊!后来才知道,她去西藏的一个月对爷爷的牵挂并不无道理,爷爷一个人不懂照顾自己,做一顿饭吃几天,那时尽管有大孃常来洗衣服和做饭来简单照顾爷爷的饮食起居,但家里老鼠和跳蚤依旧泛滥成堆……最后为了清理这些跳蚤,把所有被子拿到太阳下暴晒,把铺床用的稻草堆在坝子里烧掉,卧室地面洒满跳蚤粉才解决。
小时候我也有许多大难不死的经历:主要为我掉厕所;看甘蔗差点淹死;从楼梯上摔下去破相。首先是掉厕所,那时才五岁的样子,为了好玩,就退着走,从幺婆坝子往家里走,没注意到位置,就退到了坝子边我家的厕所里,当时只感觉一阵失重,人不受控制后仰,扑通一声,掉进厕所里,那时厕所不深,刚刚齐下肢窝,我双手拍打着表面结痂的黑色粪便,并不觉得恶心,这时娘娘可能是听到响声,冲来手一提,就把我从里面拉出来,赶紧又是热水洗澡,洗弄脏的衣裤;掉水里那次救我的就不是娘娘了,我记得那时一个冬天,娘娘,幺婆还有大妈在一起闲聊,我就在旁边一个人玩,突然大妈说,屋对面放的甘蔗被学生娃儿偷了很多,又没人去看…她话没说完,我就自告奋勇说,大妈我去给你看(其实我心里想吃甘蔗,想到时候来个神不知鬼不觉的监守自盗),不管大妈同没同意,我就箭步冲出去,冬天地有点湿滑,我跑的又快,突然一滑,我就扑通掉进水里,出于本能的乱蹬,双脚瞪着岸边,就离岸越来越远,估计几十秒钟,一双大手拉我起来,那时我已有点溺水,后来才知道是幺婆,她说听到响声太大,以为是母鸡落水了,没想到是我…娘娘吓坏了,晚上问我,为什么不喊叫,我说我也想啊,可是一张嘴水就进来了,喊不出来……从那年开始,我家就不远万里去河边上买甘蔗,爷爷用“马马儿”扛回来,后来体力不行了,就学着种甘蔗,就是目前,家里都种有甘蔗,也是爷爷种的,也是他最后一次种,因为,爷爷现在也不在了;还有一次是在石头房子的顶楼玩,三楼和二楼的楼梯口用竹编的挡板盖住防止养的狗掉下去,我就去上面玩,有次挡板没卡紧,我一爬上去就翘翻了,顺着楼梯掉下去摔在"拌筒"上,眉毛断裂,出了很多血,当时可能是摔晕了,连哭声都没有,这可把娘娘和爷爷吓坏了,爷爷赶紧背着我走小路去看医生,直到走到“铁门口",他们才松一口气,"断眉"意味着重生,从那以后,就没有那么调皮了。
娘娘教会我关于做人的原则之一便是要有"耳性",也就是不能再在相同的地方被绊倒两次,要总结经验教训,和马克思主义的方法论有些许相似之处。小时候没什么玩伴,就时常和大爸的大孙子一起玩,可是他比我大一岁,身体很棒,自然有时会欺负我,记得在"后坝"那个地方钓青蛙,他就说我走动吓走了他的青蛙,把我推到了水田里,我就大哭起来,山对面的娘娘听到我得哭声,就让我赶紧回家,回家后他一脸担心,说幸好是水田,如果是水库呢,把你推下去淹死了他跑了怎么办,所以从此以后就限制我和他玩。不过我没有"耳性",有次又和他一起去"张疯儿"屋前田里捉泥鳅,这下惨了,娘娘见我放学很晚了没回家,到处找,最后漫山遍野的喊,找到我后没说话,回去后就拿生泥鳅喂我,当时我那个气啊,不过怪自己出去没打招呼,这情况谁不担心呢,从此以后不再捉泥鳅!还有一个便是不和那些三观不争的一起玩,村里有些人,尤其是高山嘴娘娘的外侄孙,都是些小混混,平时就让我和他们划开界限,他们初中没毕业就外出打工了,有时她就说,如果当初你和他们一样,现在还能读大学吗?这的确应该感谢她。不过幼年期的确很漫长,那时没有现在如此丰富多彩的娱乐活动,只有自制弹枪,偶尔去打鸟和掏鸟窝,不过这很有季节性限制,因为冬天很少有鸟啊,于是就变着法的玩儿,开始打弹子,打芭儿,那时我似乎在这方面有天赋,几乎都会赢,可是好不容易凑了一哇哈哈牌矿泉水瓶的弹子就被她发现了,给我翻出来,一颗颗扔进门前的水田里…她做的这些,无疑是不想让这些东西耽误我学习,那时没有读物,就借同学的故事会书看,里面的东西现在看来毫无文学价值,可我看的津津有味,被她发现后,缴了我的书,拿到学校问老师这样的书有没有意义…当然我也有生气的时候,比如六年级时农忙时节,由于比较忙,我回家发现没做饭,便生气不吃了,她追到学校在老师和同学面前数落我一番…在我读初中时,因为幺爸工作的原因吧,幺爸的二女和三女住我家让我很不高兴,感觉她们是来夺走娘娘的爱一样,每次回家她炒肉给我吃,都夹肉往我碗里塞,尽管做的并不好吃…
她的生日在农忙时节,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记不清她的生日是在哪天!当地过生的传统是生日那天要吃两个鸡蛋,一个在当天起床吃,一个在自己出生的时辰吃。那次娘娘的生日,我刚读书回家正上楼,她就递给我一个鸡蛋,让我吃,我才知道是她的生日,赶紧对她说一声生日快乐,后来读书读的远了,她的生日我几乎都不在家了,因此就只能在电话里对她说这句话,有时生日那天她忙的没时间接电话,我只有先对爷爷说,让爷爷转告,或者晚上再打一个电话。她的生日在农历的四月初六,估计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当然还有一点,她的生日和母亲的生日相隔四天,母亲生日是四月初二。
娘娘对我得教育偏向于“体罚”,但不是往死里打那种,体罚只伤及肌肤,不会伤筋动骨,因此对身体的发育不会有影响,只感觉在被打的时候痛的不能自已,几乎第二天就能活蹦乱跳了!她打人用的是那种很细的树枝或者斑竹儿,质地硬,又不容易断,根根入肉…她甚至向别人传授打人经验:要用细的,打人才痛,太粗会伤到骨头!现在想来,其实还有一点科学原理,是压力,表面积和压强的关系…不过那时挨打时心里并不服气,所以以后能跑就跑开,等天黑了就慢悠悠回家,虽然她说不要以为我跑脱了就不挨打,其实她并不会再打,因为气也消了;有时候在家,跑不脱,就关门躲避,这可是一场拉锯战,有时候我在屋里,她在屋外,门都会被殃及。有次她十分生气,让我跪下,我反驳,她又没死,我干嘛跪?这让她气的不行,那次我被打的最惨,过后她还向父母亲戚告状,说我多么会顶嘴…当然我和她也有其它的冲突,比如有次口误,让她很生气:钓到了一只大青蛙,她说刮出来中午吃,我有点不乐意,说,青蛙这么少了,该放回去,哥哥说,放回去别人也会钓走,还不如吃了,她也说吃了吧,不然钓来干啥,我随后一说,她就想吃哟?她顿时变了脸色,生气回到,她吃鸭子都不吃青蛙!当时我并没意识到自己的口误造成的伤害,我又不会道歉,于是那天中午我还是把青蛙刮出来了,她也炒出来,最后夹给了爷爷吃…
现在很多关于她的事都变得模糊不清了!还有一件事就是小时候无所事事,就爱到处捡花生(土里的别人的花生收获后总会有些漏网之鱼,要么散落在地面上,要么埋在地里)刚开始只是去捡那些散落在地表的花生,后来学会了刨地里的后,捡的花生量就有点多了,她见如此,便说可以晒干了拿去卖钱当我零花钱,原来是没有的事,第一次感到劳动可以换来金钱,从此便有点得寸进尺,不务正业!
那一代人,没什么钱,听她讲,以前听说某人有一千块钱,感觉好多好多,或许一辈子都挣不了那么多!她和爷爷的生活是十分节俭的,收入主要来源于卖粮食,可是那代人有着苛重粮食税,就是为了支援城市工业,现在呢,那一代在农村贫苦过活,同龄的城市人颐养天年…为了省钱,连车都舍不得坐,辛苦一辈子为各自的身后事存了八万,就是为了减轻子女的负担。最后的半年,她也想通了,可是有生之年,存的钱也没法自己亲自花出去了!
她虽然最后门牙掉了一颗,说话漏风,人也被癌症折磨得有气无力,不过最后日子,仍然把自己好好打扮,每次都穿得十分整齐,甚至还洗爷爷的换洗下来的衣服,而她自己,时时刻刻忍受着折磨,每次上厕所需要清洗下体,无论寒暑…癌症对人不仅是肉体上的伤害,还有精神上,尤其是那种深深的绝望和尊严的被践踏…
娘娘最后的两年是很痛苦的,绞肠般的疼痛从十天左右一次到最后的几秒钟一次,因为那时已属于晚期,药石无医,手术只会增加伤痛,家人也放弃了治疗,她给我说过,疼痛的时候她真想喝点药一死了之,从来就没受过这样的苦,而我还劝她说自杀的下辈子投不了好胎,信佛信来生的她只有不语,其实现在想想,家里人真的很自私,为了留住她,强迫她喝了两个多月难以下咽的中药,而被癌症折磨的她只是为了我们而活着,最后的半年月体重急剧降低,身体营养被癌细胞消耗殆尽,皮包骨头,面容发黑,松弛的皮肤让人痛心又无能为力。后期已经解不出来大便,所有排泄物从尿道或者阴道流出,已经不能正常进食了,吃点东西痛,还容易堵住,怕排泄不出最后被活活胀死,只能喝点面粉调制的羹,也不敢吃太多,那段时间我回家,每次她都问我该吃啥,吃了啥不会痛,我就只能说上顿吃的啥这顿就吃啥,可是面粉羹纵使吃的再多,又有什么营养,哪里跟得上癌细胞消耗的速度?因此我认为癌细胞是最傻逼的细胞,不惜消耗殆尽宿主营养来壮大扩散自己,最后落个同归于尽的下场。
现在总体回顾她的一生,就是幼年懵懂挨饿,青年抉择精算,中年受苦受累,壮年辛勤持家,晚年不辍劳作,老年儿孙满堂,临终受罪斐然,辞世膝下儿孙成群!
(2019.3.4关于娘娘的回忆录大致完成!)
2017.9.29那天,她离开前的一个年我在头条里写下这样一段话“临近国庆,奶奶突然打电话来叫我不要回家,因为她认为我回家一个人也不好耍。后来爷爷告诉我,她其实是肠癌晚期疼痛复发,怕没力气给我做好吃的,顿时泪如雨下[流泪]!凌晨醒来,写下这段文字,泣不成声”!后来,我的确回家了,当时她的状态不算差,还能四处走动,恰逢有宴席,我和爷爷就去走了两家,在走第二家回来后,她就发病了,这件事我也做了记录!
就在昨天,2018.11.30,爷爷突然半身偏瘫,饮食难进,估计也就这几天时间了,娘娘刚走不到三个月,爷爷也要走了,爷爷虽然有儿媳们的陪伴,可是也是一直在吃药,还要承受失去娘娘的痛苦和娘娘走后的孤寂感,又没人和他讲话,活着,真的不怎么快乐!
2018.10.15中午自己炒菜的时候,又想起娘娘教我做饭说的话,说用手放盐分得清多少,可以少少的放,味道不够可以加,万一放多了,咸了就没有办法了!以前很喜欢吃花菜,可是每次都嫌弃她给我炒的太熟,我喜欢生脆的感觉,但也知道菜太生吃了会闹肚子,会流清口水…现在想起来,以前简简单单的一个炒菜,里面都是满满的对我的疼爱!
2018.10.15晚上吃柚子的时候,又想起了娘娘!那是我初三的第一个学期,临近冬天,有次住校之后逢周末放假回家,娘娘就给我一个熟透得快发干的柚子,给我吃,让我在忙碌的学习之后填饱肚子!这柚子是大孃给她带的,她都舍不得吃,给我留着。有时学习太晚,她会冒着冬天夜晚的严寒来楼上看我,催我早点睡觉,然后又缓缓的走下楼休息。那时我还觉得有点烦,现在想起来,当时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娘娘对我的影响太大了!后来纵使她身体不好,也会时常上楼来给我铺床。每次都说,上楼不方便了,腿脚不利索,上个楼脚都没啥力,当时还浑然不知,没有丝毫的内疚。依旧我行我素呆在楼上玩电脑,看书,纵使这样,她还是给我送水果和吃的上来,每次过生,她都会趁我睡醒之前把煮好的鸡蛋放我枕头,让我早上八点(我出生的时辰)准时吃!她把一生的爱都给了我,我却不懂她的辛劳,一直念叨着我,每次电话都让我吃好点,我太瘦,这样不利于学习和以后的工作,我总是说我会照顾自己……现在想想,有个亲人念叨自己,真的好幸福!现在还有爷爷,父母和哥哥一家,珍惜身边的人,不要再留遗憾了!
2018.10.16晚上吃完饭出来散步的时候,小臭臭突然问我的保暖内衣呢?我说在家,突然想起是去年过年的时候放在家的,还是娘娘给我洗的,晒干后整齐的叠放在床头柜里,兴许,这辈子都不会再穿了,因为脏了就不会有她的手洗痕迹了!又想到她走后…,子女媳妇们留她的衣服做纪念,我看着熟悉的衣服,已经远离了它们原来的主人,心里很难受,我曾想过留下一件,可睹物思人,更让人难以从失去她的悲伤中逃离出来;但又怕不再悲痛欲绝就意味着忘记了她,正如《寻梦环游记》里说,死亡并不是生命的终点,遗忘才是。
2018.10.16晚上和小臭臭闲逛的的时候,她在选压发条,我就想起了娘娘的“锁针”,以前的锁针那么便宜,质量又好,我时常拿来玩。而在老屋住的时候,奶奶有时候四处找不到,就让我趴在地上给她找,现在想起来都只有模糊的记忆了!
2018.10.25坐在回宿舍的137路上,想起了一个顶针的修辞手法,进而想起了娘娘以前给我缝补衣服所用的顶针,那是像戒指一样的环形扁状物,用于顶住针鼻子,因为以前纳鞋底的时候单凭手是不能将鞋底用针刺穿的,靠顶针可以用更大的力。和顶针一起的还有那个"麻囊够儿",现在还在,已经破烂不堪了,娘娘走后,恐怕不会再有人用这个东西了,只有看着它腐朽没落,被尘埃掩盖,一起被掩盖的还有那勤劳朴素节俭的生活品质,随着一代人的离开,传统也将无人继承,渐渐消失,以后还有什么可告诉给子孙!
2018.10.29日16:57上完夜班白天休息醒来,因为刚刚又梦到我娘娘了,我一回家,看到她在剥胡豆,还是那张熟悉的脸,面容和健康人一样,于是放下书包,对她说,来,娘娘,我抱一下。她如同生前一般抵触,说都这么大人了,还抱什么抱?我不管那么多,上去就是一个拥抱,这时梦里的我悲痛万分,抱着她,嘴里说到,我知道你不是真的,但是我就是想再给你一个拥抱!说完泣不成声。醒来,眼角有泪。起来发现原来约车回家的那个顺风车被车主恶意投诉,说我乘坐后取消,最后被扣了车费,明天去申诉。而我回去是为了送娘娘最后一程,难道梦到娘娘也是与这个有关系?下午做的那个梦还有前半部分,是我在公司食堂吃了饭,碰到了同行的张磊,他在一个咖啡屋里吃甜点,吃完后通过签字的形式记账,我笑他像那些保安一样,然后我就出来,路边看到一个显示器,似乎能得到什么信息,但我鼓捣了半天一无所获,于是像拍照留个记录,可相机一拍照就卡死,没法只有路边扫个哈罗单车走,骑车刚上路,就看到了幺婆,仔细一看,开车的是我幺叔,副驾的是我幺娘,我给幺婆打招呼,她没理我,于是我骑车绕过车前给幺叔打招呼,也没理,路过车,看到不同年纪的两个幺娘骑车与我擦肩而过,顿感奇怪。接着走,看到我六孃,她似乎在卖什么东西,看到我就问我带她回来没??我笑笑,她说要求不要那么高,嘴甜一点,然后就问我陈雪(堂妹,她的二女)在哪里,我回头一望,说她不是刚上车吗,接下来就回家梦到了娘娘……
2018.11.08晚上在宿舍泡脚的时候,又想起了娘娘。昨天立冬了,天也冷起来了,记得读高中的时候,也是冬天,有时为了完成当天作业,学习得很晚,自然脚冰凉。娘娘总是从楼下上来,给我找厚的鞋子,甚至把大孃钩的毛线鞋给我穿,暖和得很,并叮嘱我早点休息,然后她在慢慢的下楼去休息!现在呢,她躺在冰冷的地下,无人关心她,也不会再有人关心我,我至今为止也不敢稀淡娘娘对我的好,如果真有来生,希望她能一辈子无忧无虑,如果存在另外一个世界,我会一辈子念着她的好。但是又什么用呢,人都不在了,以前她都爱说,她只能照看我这么多,以后她不在了,遗骨打响鼓的时候我已然长大,纵然念着她的养育,觉得她当年说的有道理,做的也是对的,也只能在她坟前多烧点钱纸。当时觉得是笑话,现在想起来,满满的都是对她的追忆!
2018.11.14日晚,做了一个梦:家里鱼池维护,里面还有小臂长短的水稻和绿油油的浮漂(现实中快七八年没见过了,以前喜欢去搜集来喂鸭子,当饲料),可能池里有鱼,怕被浮萍盖住影响生长,于是用竹筷在其中水面撑起了一个没有浮萍的方形块,供鱼呼吸!我在水边,看到“欧二(我幺爸幼时情人丽莎的兄弟的二儿子)”在钓青蛙,只见他一提竿,一只巨大的青蛙就在手上了,他立即掰断腿,剥皮,我完全来不及制止,说我想做个研究,毕竟很多年没有见过田里的青蛙了。(这里面环境恶化,和人类的肆意捕杀,应该已经绝迹了,想起来有点可悲),他不管,第二只依旧如此,我看不惯,就走进一看,发现他饵上用的是鱼钩,还有一根鱼竿伸到了供鱼呼吸的方形区,于是我让家里人注意!我一看周围都是家里人,于是说,大家都出来了,家里谁煮饭呢?此时妈突然说她煮饭啊。我心想不是应该娘娘煮饭吗?可是细想,娘娘已经不在了,瞬间悲痛万分。醒来,眼角有泪……这个梦里还有部门是父亲承包了村里几个大鱼塘的改造工程,买了一辆野马跑车,停在路边,车牌都没上,就把车钥匙扔给我了。梦里的我都不晓得去开一下,唉
2018.11.25日上晚班回宿舍,走楼梯上楼,楼道一片漆黑,我习惯性的"嘿嘿"几声,企图吼亮声控灯,可是没有灯,我想起在家的时候,尤其是她还在的时候,我半夜起来上厕所,也是这样在楼道里吼几声,她听到了总是关切的大声问我怎么还不睡,然后让我早点休息之类的,而现在,此刻的楼道除了我的声音再无回音。
2018.7.12离开家,那一眼竟然成诀别
2019.2.23 5:34出产线的时候,想起了爷爷和娘娘,那是十年前的2008年奥运前几天,那时正值暑假,在老屋对面、老井旁边的栽有李子树的土里帮忙扯花生,我和我哥谈到奥运会就激动不已,还不由自主哼起来歌,此时爷爷在不远处干的如火如荼,很快就把我们落下很远,现在脑海里都能浮现那赤着脚,踩在花生地里,周围花生围绕,土里杂草丛生的场景。娘娘突然说这个奥运会到底是干啥的?我当时没回答,现在想起来的确没给我们这些远离北京的人带来什么!
2019.3.16 13:17刚无意中想起一个人,“张大娘”,别人这么称呼她,她是我曾祖母那时代的人物,她有两个儿子,一个叫“大二娃”,可惜原配妻子被他打走了,娶了现任,女的有点不守妇道;二儿子叫“小二娃”,入赘到"雨见沟"的何家,受尽欺负终于熬到老丈人老丈母去世后就翻身农奴把歌唱,变得家暴妻子。我记得十年前,她已经八十岁了,还在做农活,人晒得很黑,娘娘教育我说人家年纪大,种点庄家不容易,千万不要顽皮去糟践别人的庄稼。她什么时候去世的不清楚,听说是中了暑后无人过问,死在家里,具体辞世时间都不清楚。现在想想,有点可怜!
2018.10.14正式起稿,结束时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