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  本周复盘与迭代

【托福单词】

本周背单词天数：6

背过单词：360

阅读词汇量：11622【未重新测试】

听力词汇量：8170【未重新测试】

【托福学习】

暂缓

【团队管理-北师大项目组】

单独指导顺利进行中。跟大三的学生约了每周的周二上午见面，让他用数据练练手，也指导一下他论文写作。研一的三个同学也都搬到办公室来了，课程之外的时间基本都在坐班，会有很多交流的时间。

问题在于现在工作的内容有点散。除了自己的研究之外，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需要兼顾，很难集中精力。这周打算拜托安宝做我的reminder，每天上午下午固定给我发一些话，引导我的思维。

接下来还有的，就是两个大四的学生如何指导的问题了。因为他们不在身边，所以感觉深入交流还是比较困难。如果可能的话，可以挑个时间分别跟她们好好聊一聊，花一两个小时的时间做一点深入沟通。

PART 2  本周思考

关于农村留守儿童研究的可能方向

一

农村留守儿童问题的背景，是中国的流动人口问题，农村问题以及现代化问题。留守儿童并非“先天不足”，只是在缺乏父母陪伴的情况下，他们更容易受伤（more vulnerable）。

如果环境不严苛，“易伤”的体质依旧可以茁壮成长。

但事实是残酷的。

剧变中的世界和中国正在把无数新的困难推到农村留守儿童的面前。而守护他们的，大多是不识字或者只读过小学的阿公阿婆。

这些孩子会被塑造成什么样子？

而我们又该如何帮助他们解决这些问题？

二

问题的解决，要给予我们对事实的准确认知。

近些年，尽管政府和媒体一直保持着对留守儿童的政策倾斜和持续关注，学术界却有部分关于“留守儿童是否真的是‘落后’儿童”的疑问和讨论。上海外国语大学的杨晓兰教授在贵州凯里市做过一个调研，发现农村留守儿童和非留守儿童并没有太大的差异，但是农村儿童整体相对于城市儿童来说有明显差别。

留守儿童和非留守儿童真的不存在差别吗？

这或许并不能一概而论。杨晓兰教授的调研地点，凯里市凯棠乡的学校有留守儿童229名，非留守儿童59名，留守儿童的比例远远大于非留守儿童。在这种情况下，至少凯棠乡的留守儿童心理上可能并不会有太多负面情绪，因为大部分家庭都是如此。在这种情况下，自然就不一定存在差别。

所以对于这种“差别”，我们很难以一地、一市的地区经验得出普遍结论。我们需要做更大范围的调查，把我们采集的数据扩展到全省，乃至全国。此外，一个班级、学校、或地区的留守儿童的比例本身，可能就会影响这个地区留守儿童的境况。

即便如此，基于过去的一部分研究，我们也可以考虑为何不存在这种差别；或者说，这种差别为什么在缩小。对于“被留守”的好处，学术界一个比较一致的观点是：留守儿童通常经济上更有优势——也就是家里会更有钱。如果父母外出打工往家里经常寄钱，而这种经济优势可以转化为在这个孩子健康或者学习上的进一步投资的话，而孩子的看护人又能给孩子足够的引导，那么或许留守儿童反而更有优势了。

这是一个在我们考察留守儿童群体和非留守儿童群体时，可能弥合二者差距的力量。

留守儿童的英文翻译是“Left-behind Children”，但事实上，我们在区分哪些农村儿童真的被“Left-behind”的时候，做的工作还远远不够。一方面，留守儿童只是“易伤”，对于那些能够给他们足够好的看护和教育的农村家庭来说，“易伤”的结果未必是“夭折”。把这些孩子归为“left-behind”，会让“留守儿童”显得好似与父母在身边的儿童没有群体差异。另一方面，留守儿童群体除了与非留守儿童群体的平均差距之外（比如平均成绩、平均健康水平等），留守儿童群体中可能会有更多的极端案例。

所以，在留守儿童是否是‘落后’儿童方面，我们还需要更广范围的调查，和更深入的分析。

三

与此同时，留守Vs非留守是一个过于简单的划分。

留守不只是一个当前状态，也是一个孩子某段人生经历的时长。可以想象，一个孩子父母刚外出打工一个月时的状态，和他父母外出打工已经十年之后的状态，肯定是完全不同的。如果我们把这样的孩子笼统地划分为“留守儿童”，就会抹除留守程度带来的区别。

有很多研究已经表明，短期父母外出带来的影响是微乎其微的，但是时间一旦加长，负面的影响就会变得明显。我们最熟悉，也最有代表性的农村流动人口外出方式：“一直在外务工，一年春节回家一次，时间一个月”，或者“111式外出”就会明显带来孩子心理上的负面影响，这也是人们在讨论“留守儿童”问题时的基础。

但是，留守儿童问题并不只局限于这种“111式”留守儿童的问题。这里有四个更深入的维度有待考虑：

1. 短期外出还是长期外出？如上所述。

2. 单亲外出还是双亲外出？在国务院最新的定义中，只有父母有一方在家且有监护能力，孩子就不再是留守儿童。但这样的孩子真的情况要好于双亲外出的孩子吗？事实上，有很多研究表明，母亲外出父亲在家的留守儿童通常情况会更差。

3. 留守的当前状态还是留守的历史经历？有的孩子可能在政府和学术调查期间并不是留守状态，但是他们过去可能曾经是留守儿童，只是现在父母不再外出务工。那么，这些孩子和父母从未外出的孩子是一样的状态吗？过去的留守经历带来的问题是否会因为父母回归而消失？

4. 更进一步地说，是父母缺离总时长还是某段成长经历父母陪伴缺失？想象一下两个孩子，一个父母从他出生到小学一年级期间的六年外出；一个在他小学的六年期间外出——这两个孩子在父母陪伴上的缺失是否是一样的？这也是一个有待解决的问题：如果留守带来问题，那到底问题产生是因为父母缺离的总时长增加，还是某段成长经历中有父母的陪伴缺失呢？

1/2/3几点之前文献也有过讨论，但是依旧需要深入。第4点则是研究很少涉及的问题，原因是父母外出的历史数据通常很难采集。

这些，都是需要在之后的研究中更深入去进行探究的。

四

留守带来的父母缺离的影响很多是直接的，但有更多是间接的。

以往的研究关注的维度主要是身体健康、心理健康、学习成绩。我在做的研究以亲社会性、利他、合作态度等习惯和偏好为主要关注点，希望能填补对留守儿童研究的空白，也希望能通过对比留守儿童和非留守儿童，来考察父母缺离的情况下，这些习惯和偏好的代际传递。

对这些的结果的研究不可避免地会导向对“留守为何会导致这些变化”的讨论。正如前面所说，留守儿童只是“易伤”，那么我们自然也要考察在父母外出让他们容易受伤之后，是什么为他们带来的伤害。日常照料不足、课外活动减少、看护者学历的降低（父母学历通常比祖父母、外祖父母要高。如果父母外出，改由祖父母、外祖父母照顾孩子的话，孩子看护人的学历自然就降低了）、家庭教育匮乏、学习态度不端、社会支持较弱...之外，还有社科院研究员吴要武对于农村儿童霸凌的研究。

这些间接影响，都是可以进行研究的。搞清楚其中的内在逻辑，也有助于我们完整把握留守儿童，乃至儿童的发展状况。

五

最后，如果在一个更抽象的视野看待留守儿童问题，那么它就不只是一个中国当前的社会问题，更是一个人类将来要面对的长期问题。

如果把“留守问题”看做是“父母缺离带来的易伤儿童问题”，那我们会发现，现代社会正在创造越来越多的“易伤儿童”，不只在农村，也在城市。

城市与农村的离婚率同样居高不下，单亲家庭和重组家庭越来越多。

城市中的孩子，也未必没有长期在外出差的父亲、母亲。

即使在同一个城市生活，越来越多的年轻人也倾向于在孩子还小的时候让老人带，自己却缺乏和孩子的沟通。

又或者，在一个家庭中，如果每天晚上孩子放学父母下班后，三个人只是各自对着自己的屏幕，而毫无沟通时——这是否也是一种“留守”，一种“Left-behind”？

而这种父母的缺离，和与父母沟通的缺失，在不一样的成因和不一样的环境中，又会有怎样不同的影响？

流动的人口和现代化的进程，不仅把无数新的困难推到农村留守儿童的面前，也在撕裂我们习以为常、其乐融融的“三口之家”的图景。在可以预见的将来，这种状况会对孩子造成怎样的影响，当他们长大后这种影响又将如何改变我们的世界？

希望我们的思考可以跑赢时间，找到问题的所在，并在坏的结果发生前防患于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