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权利公约中明确规定,儿童有免于恐惧的自由。问题是成人都违法而不自知。反思一下,我们的孩子生下来有多少不生活在恐吓之中的?婴幼儿不听话,我们会用大灰狼来了恐吓他们。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讲,恐惧是人们企图摆脱、逃避某种情景而又无能为力的情绪体验。某种程度上而言,是人,总有恐惧的时候,何况心智尚未成熟的中小学生?教育需要做的重要的事情之一,恐怕就是试图帮助每一个人看到自己身上的恐惧、挫败感,并努力找逃离恐惧、挫败的工具与路径。
问题是,现如今的学校,除了教授枯燥的书本知识和应试技巧这些实际课程之外,似乎已经看不到孩子们本当有的走动、跑动、嬉戏、吵闹,尤其是作为人生存必须的那些学校本应该开设而实际上却没有开设的空无课程,所以会有不少学生总是生活在一种企图摆脱、逃避这种情景而又无能为力情绪中。
要帮助学生消除恐惧,就要厘清恐惧的源头。如果说,恐惧源于老师、源于学校,那么要消除恐惧,就要从老师的教育行为、从学校的管理行为入手;而另一方则可能源于学生本身——心理上的需求得不到满足,或者在某些方面缺乏适应和锻炼而产生恐惧。要消除这种恐惧,就要去寻求心灵的慰藉,或者加强对某些方面的能力加以培养与强化。因此,今日之学校需要更努力的恐怕是如何将“课堂空间,教室空间,延伸到学校操场以及整个学校的周边区域”。
学生的主要任务是学习,而学习就有评价,有评价就有比较,有比较就有各种各样的心理落差。其实,不仅仅是成绩暂时不太靠前的孩子,就算是成绩拔尖的孩子,对学习总也有这样和那样的担忧,处理不好,就有可能转而成为恐惧。比如,这一次考得好了,会担心下一次考得不好。而对于成绩暂时不是很好的孩子,则面临如何把成绩提高的问题,也或者在努力之后反而对自己更加失望的情形。其实,如果我们能从多元智能理论出发,正视每个孩子不同方面的擅长与缺陷,就会明白对不同的孩子用同一个标准来评价和比较,是不科学的,更是不公平的。教育需要做的是帮助每一个孩子选择自己擅长的、回避自己的薄弱的,并创造机会让他们在不同的方面、不同的角度培养自己学习的自信和学习的勇气。
人生在世,人际关系与交往是必须面对的,每个人都想做个讨人喜欢的人,可是并不是每个孩子都拥有交往的智慧。人际交往中所遭遇的挫折,往往给孩子的在校生活带来担忧,也就是交往的恐惧了。要解除这一恐惧,就需要家长和老师教给孩子一些人际交往的智慧。其实,人际交往的智慧,就是要学会理解、学会换位思考问题、学会辩证的把握人生,最后还要实现自利与利人的互动,还有一点重要的是懂得感恩,懂得回报。只是这样的智慧或能力,孩子不是一天或者两天就能学会的。但是,并不能因此而不去让孩子面对。只要孩子有交往的需要,就有交往的压力,也或者说是交往的恐惧,那么人际交往的智慧就是孩子所需要的。
至少学校不能总是像某些“考试工厂”的作息表那样,总是将学生的时间排得满满的,多少还是要给学生留一点自由的空间,神经绷得太紧,自然难逃恐惧;比如在学生的学习生活中掺杂一点谋生的技能,生活的乐趣和情趣,甚至给孩子们提供点时间发发呆……另一方面,是不是可以在有意无意之中为学生提供生存技能的教育,比如如何独处与群居,如何排解与劝慰,如何沟通与发泄等,尤其是要在学生需要的时候指导他们应对眼下在学校生活和家庭生活中应知应会的基本生活能力,同时还有责任告知他们将来走上社会而需要的那些生活和工作的能力。须知,当一个人无法独立应对当下生活中的困难的时候,当他无法想象自己如何应对未来生活的时候,恐惧自然也是难免的。学校教育如果能将这些空无课程转为实际课程的话,或许孩子们的恐惧会少一点,至少当他们一旦身陷烦恼之中时,能够坦然面对,积极排解。
有人说,“在没有上帝的时候,读书会给我们救赎。”我的理解是,丰富的课外阅读,或许也是逃离恐惧的一种选择。读一本好书,其实就是在与一位品德高尚的智者在交谈,不知不觉中会受他影响。为师者需要提醒学生的是,求学,并不单单是学习课本上的课程,更为丰富的课程往往是课本之外的那些智慧之书(包括那些无字之书)。每一本智慧之书,都能打开一扇思维之门,问题是在阅读中要把自己融进作品的思想当中,如此才可能从中找到逃离恐惧的智慧,哪怕一点慰藉。
如果真要帮助学生逃离恐惧,需从将生存必须的空无课程(如生活常识、生存技能、人际交往、情绪排解等)转为实际课程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