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与妻儿驱车回老家。一路上杨柳轻舞,煦风拂面;油菜花的淡淡馨香,扑鼻而来。放眼望去,金黄色的花儿铺满田野,将大地渲染得一片金黄。
在儿子兴奋的叫声中,我们将车停在路边,迈入那金黄色的海洋。细细看去,朵朵黄花,渐次绽开。有的还是花骨朵儿,披着青色的外衣,仿佛即将诞生的婴儿,正在积蓄着力量,时刻准备来到这个世间;有的刚开了一半,半遮半掩地吐出一两片黄色的花瓣,宛若含羞的少女,正偷偷看着外面的世界;还有的则早已绽放,散发出淡淡的清香,令人沉醉。
伸手轻抚,淡黄色的花粉沾满双手,滑滑的、嫩嫩的。一时间,儿时的记忆如开了闸的水,喷涌而出。
上世纪八十年代,油菜花陪伴着我们的童年。那时候,我们总是三五成群,一头扎进油菜花丛中:要么玩捉迷藏、抓特务的游戏,弄得浑身都是花粉,惹来蜜蜂的追逐;要么手持自制的捕蜂器,捕捉飞舞的蜜蜂,装在瓶中,再放入两朵菜花,养上一两天;要么在玩累了的时候,并排躺在花丛中,胡乱畅想着未来。童年的时光,总是快乐而又无忧无虑的,让人毕生难忘。
孩子们的乐趣,大人似乎永远都不懂。正如乾隆皇帝诗云:“黄萼裳裳绿叶稠,千村欣卜榨新油。爱他生计资民用,不是闲花野草流。”望着无边的油菜花,大人们总是盘算着今年有多少收成,留下一些榨油,再卖掉一些,换些家用回来。
油菜收割时,田野里顿时热闹起来:女人们手持镰刀,轻盈而快捷地收割着,留下身后一堆又一堆的油菜;男人们强健而有力地担着油菜,喊着号子比着步子,挑到打谷场,再密集地铺排开来。这时,孩子们也派上了用场,撒着脚丫,哼着曲儿,在油菜秆上来回奔跑着,一趟又一趟,渐渐地,油菜的角果被踩裂,又黑又圆的小菜籽便流溢出来了。
等菜籽都剥离后,大人将油菜秆一束束捆好,再整整齐齐地码起来,以备平时生火做饭所需。菜籽则归拢成一堆,先过筛,筛去泥巴、杂草,再晒几日后,方储存起来。
农闲时,大人们互相吆喝着,肩上挎着硕大的油壶,挑着油菜籽,赶到集镇上去榨油。出油的时候,鼻子狠狠地嗅着诱人的油香,一边忙不迭地灌到油壶里,唯恐漏出一星半点。等回到家,女人们早就站在锅台旁,翘首期待着男人担子上的菜油,急切地倾倒少许到锅里。顿时,伴随着晚饭的炊烟,家家户户都飘逸着浓浓的油香。
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三月不知肉味都是常事。因为有了这些菜油,农家的锅碗里才有了令人嘴馋的油花,我们也才能够健康地成长。
油菜黄,菜油香。�体。�*�#�#�